落,原本偏向念姚的气氛顿时一滞。
吴念娇都替念姚感到尴尬,她在这里大大咧咧地搬出夫人要夺了二姐名额的事情,一不小心就要给夫人冠上一个苛待原配子女的恶名。
“混账东西。我本意是怜惜你二姐,到你这里就成了不让你二姐去的恶人了?”
“咳咳……”刚说完,夫人左手边一个妙龄女子便捂着帕子咳嗽起来,她旁边另一位差不多年纪的小姐则轻轻地帮她拍着背顺气。
念姚知道说错话,连忙闭上嘴。
两人在吴念娇的记忆里非常陌生,应该就是大姐和二姐。
这两位姐姐比吴念娇她们要大许多,平常也不一块儿玩,统共就没说过几回话。大姐是庶出,今年15岁,没过多久就要出嫁了。二姐比大姐小一岁,是原配夫人生的,身体不太好。
二姐听见念姚说起夫人不让她去书院的事,脸上浮出窘迫的神色:“咳咳……念姚,我原本就体弱多病,夫人体谅我才……我感激还来不及……既然你想去,我就把名额让给你了。”
一句话说完,喘了半天。
夫人和善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多说。
“朝廷给的名额岂是想让就让的?”虽然表现得亲善,但夫人言下之意,颇有责怪二姐的意思。
二姐抿唇不语。
“你来说说,念娇怎么又抢了?”
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到了吴念娇的身上。
“要么是死缠烂打求了二姐,要么是奉承了四妹妹,反正今日早上,二姐不再说把名额让给我的事,四妹妹又点名要五妹妹一块儿去书院。我心里懊恼,就骂了几句,谁知道五妹妹她上来就打人,我躲不过,不小心绊倒了五妹妹……”
吴念娇摇摇头,这三姐念姚看来真是头脑简单,原本就不是她的名额,却把它看做自己的东西。也是,毕竟只是八岁的小儿。
吴念娇忘了,她自己也是个小孩,甚至还小一岁。
吴念娇全程没说什么话,人心的天平却在念姚无理取闹的解释中渐渐倾斜。
看来也不需要她多做什么辩解。反正她也不想去那什么劳什子书院,不如认个错,让出机会,然后早日躺床上休息去。
吴念娇细声细语地说:“三姐,书院你去吧,我不去了。打人的事,对不起。”
“不用你假好心!”
众人没想到吴念娇一点都不辩驳,不仅把打人的罪状给认了下来,还把去书院的机会直接让了出来,大大出人意料。配上她下意识的傻笑,倒更像是被欺负的那个。
人精赵姨娘眼波一转,道:“念娇,有什么委屈大可以说出来让夫人做主,把这些事儿都认下来可是要领家法的。”
眼见着这个哑巴亏就要吃下,外头传来红绦的禀报,说是花匠来送花了。
“让他候着。”夫人揉了揉太阳穴。
红绦还没回禀,一道撒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干嘛候着?是娘亲上回记挂的山茶花呢!”
夫人一听见这声音,脸上顿时染上了笑意:“进来,妙妙!”
绕过屏风走进来一个穿着红地打籽绣百迭裙的小女孩,颈上戴着分量不轻的长命锁。年纪尚小,举手投足却非常从容,一副尚未长成的大家闺秀的模样。这就是夫人亲生的四小姐念妙了,她和念姚同龄,比吴念娇大一岁。
跟着念妙身后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人,怀里捧着一盆山茶花。
吴念娇记忆模糊,不记得有这样一个花匠。
“娘亲这儿三堂会审呢?”
“又顽皮!”夫人拿着手巾给念妙擦了擦汗。
念妙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周姨娘和念姚,顿时明白了是上午落水的事情。
“哦,是念娇在渡湘坡那儿落水的事情啊。”
赵姨娘又似捧场又似阴阳怪气地说道:“是呢,五小姐先动手,三小姐推人,都要领家法呢。”
念妙看了看念姚,似乎有点讨厌她,对着夫人撒娇道:“娘亲,阿堵就是在渡湘坡那儿种山茶花哩,今天早上她们俩的争执,说不准都看到了。”
吴念娇感觉有些惊异,没想到四姐念妙竟然向着她。
“哦?也是。”夫人若有所思,“还是我们妙妙聪明!”
赵姨娘闻音知意,示意那位抱着山茶花的妇人阿堵回答问题:“今天早上你看见三小姐和五小姐了么?谁先动的手?五小姐是被绊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