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喊来院卫将人从地上架了起来,问道:“好好看看她,把你知道的都从实招来!”
百纳浑身是伤,显然是先前已经受过重刑,被院卫粗鲁一提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顾青青挪动了下已经麻木的身子,正面对上他浑浊的眼睛。
“是……是……”百纳在看清她时,苍白的面肉眼可见地变了变,颤颤巍巍朝她伸出手指:“是……她。”
顾青青心下一沉,不过还是平静地问:“你确定你当时看到的是我?”
顾心安来顾家的时候,她才九岁,怎么可能会是自己。
她不由笑了下,刚想张口说他撒谎。
可百纳情绪激动了起来,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她与当年的那个女人生得一模一样,我记得很清楚!”
顾青青:“你胡说,十三前我才九岁!”
百纳闻言,很快就道:“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两年前你去菩提观上香,我就认出了你。”
孟老夫人接道:“去年我去了趟杨柳村,问过村里的老人,见过你和你父母的人都说你与娘长得相像,这事儿做不了假吧。”
顾青青双腿无力地瘫软下去,她说的没错,原主娘与原主生得十分相像这是真的,她还记得原主快成年那会儿,有次深夜在村外晃悠差点吓坏了刚从外面做工回来的村民。
如果百纳没有撒谎的话,那说明他是真的有见过自己爹娘。
可顾青青又觉得奇怪,十三年前原主已经快十岁了,为什么父母去过菩提观这事儿,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以前的事情有太多的蹊跷之处和讲不通的地方,即便百纳说当时见过自己父母,那也不足以证明顾心安当时就是被拐走的,这其中肯定还另有隐情……
顾青青不认这桩罪名:“这些都是他一面之词,没有任何凭据,怎么证明他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
孟老夫人提高语调:“人证摆在跟前了你还嘴硬,这百纳与你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会诬陷你?”
“这可说不准。”顾青青抬眸,毫不客气道:“这世上屈打成招的事情多了去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被人强迫,不得已才如此说的。”
孟老夫人听出她在讽刺自己,气得白了脸:“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我老太婆之前瞎了眼,竟以为你是个懂规矩礼数的,今日一见才知你是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
“老夫人谬赞。”
经过堂上这一番争论,顾青青此刻也算是弄明白了,不管当年事情真相如何,孟家现在都只想要一个能拿住她的罪名。
眼下她没有证据证明顾心安不是被拐走的,也没有证据能证明顾心安的失踪与顾家没有关系。哪怕她拿出一百种说法,孟老夫人也不会信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挺直腰杆道:“老夫人,我父母的事情如果没有实证,恕我认不了这桩罪,画不了这纸押。”
“一桩陈年旧案,若是仅凭一人的片面之词就能随便给他人定罪,那这与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
“还真是块儿倔强的硬骨头!”孟老夫人冷了脸,端坐在椅间:“证据确凿的事情,你怎么还敢狡辩!”
顾青青脾气也上来了,轻哼一声道:“我没有狡辩,只是在就事论事,十三年前的事情想要查清真相并不困难,老夫人这么急于拿我定论是欲加之罪!”
“我顾青青人微言轻,虽只是一介平民百姓,但也不是怕事之人,既然来了这里,就没想过能好好的回去,这纸罪状我认不了,老夫人想要拿我如何请便!”
她撕破了脸道:“施行逼供还是屈打成招,若是我吭上一声,从今往后便不姓顾!”
“青青,你在说什么呢!”
李商洛闻言面色大变,连忙起身对孟老夫人道:“当年事情的真相还有待查证,我们可以……”
“好,好,好一个请便!”孟老夫人被顾青青气极,已经听不进他讲什么,冷声说:“本来我还打算给你留些余地,想着心平气和地将这件事给了了,但如今看来还真是没那个必要!”
“来人!”讲着,她抬起拐杖招呼院卫道:“拿夹棍来!”
“老夫人!”林大人见形势控制不住了,连忙上前来准备劝阻。
可孟老夫人没给他讲话的机会:“刚好今日在衙堂,我也不说什么私事私了了,十三年前失踪案一事,还有昨日杨柳村香壳草一事,今日就一并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