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把玩着木牌,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攀附着他的双手,循着四肢缠绕至全身。
他感觉命运似乎给他开了个玩笑,宿命般的循环让他感觉自己逃不出既定的棋局。
他紧紧盯着木牌上凭栏问独有的文字,掐着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任务指向性不明确,但模糊的方向一旦走错就会万劫不复。
双人同行不像单人任务,他拖着个不知根知底的拖油瓶,任何行动都会受到牵绊阻挠。
这个任务不好糊弄,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花辞愁眉不展,他想不出。
他不免思考,如果梁十在,他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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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辞回忆着过往,带二十走梁十曾带他走过的路,这种感觉很微妙。
好像一切重蹈覆辙,但早已物是人非。
他曾经的神明已化作天边的明媚彩霞,而他又自觉自己不能达到梁十的境界——他光是自己独自前进,就已经困难重重了。
当花辞问二十,他想取个什么名字时,他正捧一只大碗喝汤。
二十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双圆圆的眼睛,他啧啧嘴,瞪着溜圆的眼睛,“花辞,汤圆好好吃。汤圆是不是特别讨人喜欢。”
“还行,”花辞点头,“所以你想好名字了吗?”
“就汤圆呗,我多讨人喜欢。”二十说。
花辞嗤笑一声,“除了山里的那老头,谁稀罕你?”
二十听了他这不孝话,眼更圆了,“你怎么说师……”
花辞一记眼刀让他没了声,二十愤愤道,“好你个叛徒。”
“叛徒可不会让你在这儿好吃好喝,刚刚那个不行,换一个。”花辞说。
“为什么……”
花辞又一记眼刀,二十撇嘴,“汤圆不行……那元宵可以不?”
“可以,”花辞这次没意见了,“快点吃,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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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书先生老了很多,但他依旧精神矍铄,骂人骂得铿锵有力。
花辞趴在房顶同样的位置,听着先生教授大差不差的内容。
不过这次,询问的人变成了花辞,“听懂没有?”
摇头不解的成了二十。
今天的二十并没有得到羊肉包子,他只收获了花辞面无表情硬邦邦地说;“没听懂就多听,我等你听懂的那天。”
不过如今的小跟班没以前的好糊弄,当花辞要独自出门做任务时,元宵问他要去哪儿,为什么不带他一起去,说好了要一起的,他要告诉师父花辞把他丢下。
花辞当时想把他的嘴缝上。
但向师父打小报告的威胁对花辞来说很管用,经历一番拉扯,花辞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带元宵一起出任务去了。
元宵得偿所愿,倒是高兴得很。
他们此次的任务模糊不清,加之花辞也有意拖延,进展尤为缓慢。
马上就要立冬,师父仍没有给他们的任务指明方向,看似简单的任务。让花辞觉得其中憋了一个会让很多人伤筋动骨的大招。
但他着急也没用,冬季来临时,凭栏问所有成员都会中止任务,被召回不归山。
能否有机会来年接着执行任务,就要看能不能挨过严酷的冬训了。
花辞从前对冬训抱着放任的态度,能不能挺过全看天意,反正任务总有人做,位置总会有人顶替,不差他一个。
但今年不一样。
花辞必须要保证他能活到来年,他不仅仅要去赴一场邀约。
这个任务还在他手里,这个看似玩闹的任务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他第一次态度端正地对待冬训,若有不慎,丢的不仅是他花辞的命,一发不可收拾的猜想让花辞胆颤心寒,他不能接受任何可能带来的后果。
立冬前的最后三天,花辞紧绷的心弦被一句话稍稍松动两分。
他带着元宵听今年最后一晌课,在回程途中,元宵一直神情飘忽,就连吃他最爱的汤圆也没能唤回他飘然的眼神。
花辞本来都想放弃这个木鱼脑袋了,听了这么久的讲学竟然没有一丝触动。
正当他心里第一百八十六回骂元宵被元宵堵住脑子时,他听见这个木鱼脑袋怀疑迟疑猜疑地说,“花辞,我怎么觉得师父他……有时候不太对。”
花辞眼前升起一朵灿烂的烟花,他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元宵不吭声了。
他在这边怀疑着自己的判断,另一边的花辞用眼刀在他脑门上刻了几个大字:
【你小子,可算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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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笼罩着京州城,宵禁让整座城随夜晚降临而陷入沉睡。
值夜的更夫提着灯笼在街道巡视,一人手中拿锣,一人手中拿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