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就算了,俩猫不会闻不到。
江浸月跳下阿杳,让她把花辞拖到远离山边的地方。
她翻不动花辞,就没打算做无用的尝试,直接环绕花辞一圈,找了块合适的地方,让阿杳咬着那里给他翻个身。
花辞一翻过来,江浸月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在经过如此颠簸的翻身后,还能保持紧皱的眉头和紧捂着腹部的姿势,想不发现都难。
花辞躺在这儿不知道多久,但他下山中途肯定没吃别的东西,他走的时候已经吃得很饱了。
联想这个动作和让他吃饱的那些东西,不难猜出是那堆半生不熟的虾让他出了问题。
他明明看着身体挺好的啊……
江浸月惆怅。
她冬天吃冻牛乳都没事呢。
江浸月叹了口气,远远地望了一眼京州城,招呼阿杳去采些药回来。
江浸月自小身体不怎么好,但她长大后没怎么生过病,不过还是知道哪些草药能治疗简单的病症的。
她按照记忆采了几种草,天色黑暗,她花了不少时间。
回到花辞身边时,他还是保持着痛苦的神情和姿势,江浸月有些自责,戳戳他的脸,“对不起啊花辞……”
江浸月找了块石头把草药捣碎,挤了点汤汁到花辞嘴里。
不出两个时辰他应该就会醒了,江浸月坐在他身边,抱着右腿看远处的京州城。
今天没赶上天灯升起,江浸月郁闷地盯着城里的某点看。
那是尹府坐落的方向,江妩每天晚上会在固定时间放飞一盏祈愿灯,专门让江浸月看到。
江浸月认为明灯代表家人对她的思念和爱意,今天她没有看到,很是失落。
墨黑的天空好像在责备因她而起的意外。
长久的独居让她很敏感,需要明确且来源不断的爱意来滋养她内心深处的惊恐。
阿杳及时卧在江浸月身后,让她的后背不再空旷。
皎皎直起身子,双手搭在江浸月肩膀,用头轻轻蹭她的脖颈。
————
花辞在两个时辰后悠悠转醒,首先映入眼帘的京州城上空毫无点缀的夜幕。
今夜真罕见,没有星星。
不,还是有一颗的。
那星子的光微弱得很,缓慢艰辛地移动着,最终消失不见。
花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只萤火虫。
在那萤火虫消失很久后,花辞闭上眼睛,依然看到它飞行时留下的微光轨迹。
它转了很多圈,走了很多弯路,在消失之前,花辞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找到正确合适的路。
花辞再次睁开眼时,对上了双大得出奇的眼睛。
花辞吓得躺在地上原地跳动两寸。
他轻轻呼出口气,用气声喊那眼睛主人的名字,“……阿杳。”
这大半夜的,真是吓死个人。
花辞坐起身,活动活动脖子胳膊,觉得脸有些疼,嘴角还有某种液体留下的结痂。
他舔了舔,又香又苦。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致命,就算致命也被阿杳吓活了。
花辞心中升起三五缕感激之情,诚恳道:“阿杳,你真是只好猫。”
花辞余光看到草堆动了动,他定睛一看竟是皎皎,再一定睛,发现了睡着的江浸月。
花辞:“……”
愣了片刻,花辞看看阿杳,看看江浸月,看看皎皎,又看看阿杳。
他想起来了。
这眼一闭一睁,整个下午没了,直接跳到了夜半三更。
中午江浸月急着回家处理鲜虾,和花辞挥手告别,没送他下山。
花辞目送江浸月离开,打算下午去看看元宵偷窥行动进展如何。
谁料花辞刚走没一会儿就忽然感到腹痛,除此感之外,他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以为是刚刚吃得太饱走得太快,花辞降低了速度,谁料一点儿点儿用都没有。
花辞依旧不在意,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信心。
不归山里的人若是没有强健的体魄,还没等到杀人不眨眼内心黑暗扭曲时,就得先行嗝屁了。
为不归山做活,靠的就是命大。
命大的基础前提,就是身体够好,怎么造也死不了,阎王爷的生字簿里,压根没他们的名字。
可惜事与愿违。
当花辞走到岐岚山腰,腹部忽然痛得像是自己开了智,要冲破皮肉束缚张开双翅,书写自由的桃源幸事。
总之忽如其来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痛直接让花辞两眼一黑,脑袋一沉,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
花辞脸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闭眼前,他脑子一闪而过一句话:诶呦,阴沟里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