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霈霈拍拍胸脯,“没事姥姥,你以后小心些。不小心也没事,我能替你扛着。”
霈霈从那天起,谨慎观察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一旦又有什么青斑,立刻关心刘大娘,“姥姥,你今天疼不疼呀?可要保护好膝盖啊。”
“姥姥,你今天好点了吗?我的斑散的差不多了。”
“姥姥,你今天是不是撞门上了?没有吗?那为什么我手臂青了一块?”
“……”
霈霈的青斑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他觉得姥姥隔三岔五受伤太多,哭着闹着让刘大娘多加休息。
听别人说,卧床休息是最好的。
趁刘大娘外出,霈霈自己爬上爬下,装好铺好厚实的棉被,给刘大娘准备舒适的修养床。
刘大娘前脚一个弥天大谎撒出去,后脚霈霈就上了心。
左右自己这段时间闲来无事,编竹篮换来的米面够祖孙俩这段时间的伙食,躺在床上心安理得地享受孙儿的孝敬,也不尝为一件美事。
顺带还能想想,霈霈这古怪的淤青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大婶的药膏用完,刘大娘也没想出来个一二三来。
她一个年纪大脑子迟钝的老婆子想不出来,就寻思着找个年轻的替她想。
年轻是必须的,更重要的是机灵。
刘大娘认为,她认识的人中,要说最机灵的,还得数和颜。
花辞前段时间路过城西,被等候多时的霈霈拦下。
来到刘大娘家中,刘大娘表明想让花辞请江浸月来帮忙的意图后,花辞欣然答应。
江浸月没想到自己在刘大娘心中是个能抗事的形象,让她感到一丝酸涩。
奈何她如今要啥没啥,有心但无力,刘大娘就算直接找花辞,也会比“和颜”靠谱得多。
江浸月如今的处境,不能给刘大娘打任何包票。
曾经江浸月给汀厝说自己要潜入白府的计划时,汀厝良久无言。
他坐在阴影中,在江浸月执拗的目光中,凝眉捏了捏鼻梁。
汀厝说过,他会尊重江浸月的任何决定。
但在那一刻,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想要干涉她的选择。
汀厝睁开眼,声音沙哑而疲惫,“小满,你确定吗?”
江浸月抿着嘴,坚定地点了点头。
汀厝的眼神中充满无奈,江浸月很明显地看出来,他并不同意自己的抉择。
汀厝眼神中充满悲戚,他想质问时光,为何要带走一个本应灿烂一生的孩子。
最后,汀厝艰难地扬起嘴角,极尽温柔,“好,小满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只要你认为是对的。”
两年来江浸月坚定不移地执行着自己的选择,她毫不动摇地认为,这就是她应该走的路。
但今天,在刘大娘的殷切希望中,在自己的无能为力中,她第一次怀疑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
江浸月只能先答应刘大娘帮霈霈找个郎中看看,如今她寄人篱下,不能随意地提出带霈霈离家治疗。
仅仅是这样,刘大娘就高兴得不得了,“和颜丫头,我就说你肯定靠得住!”
在江浸月能想到的所有人中,医术靠谱的除了远在天边的汀厝,就只有白府家医了。
回去的路上,江浸月一直在思考,能不能借用白袅的面子,说服白府的家医出一趟门,请他帮忙来刘大娘家看看霈霈的情况。
花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得罪了江浸月,正想着如何将功赎罪无处施展呢,刘大娘就给他送来了个好机会。
花辞知道江浸月其实并不能做些什么,而他,花辞,身为一个陪同江浸月来到刘大娘家,一起倾听她诉说自己困境。
花辞作为“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江浸月独自无力时,第一个想到的寻求帮助的人是谁?
那必须是他花辞啊。
这时候,花辞一定会二话不说,顺水推舟施以援手,二人关系不说能冰释前嫌,那至少也是有很大程度上的缓解吧。
可惜花辞左等右等,上等下等,东等西等,也没等到江浸月开金口,而且还没搭理他的势头。
花辞自我探索的生存法则中,其中有一条,就是有误会绝对不能隔夜。
夜晚是一个很好的发酵情绪的容器,一旦将误会置入其中,哪怕只是过了眼睛一闭一睁的时间,都会取出同昨夜大相径庭的成果。
这些成果,无一例外,都会更差。
不能再等了。
花辞敲敲膝盖,脑袋一歪,“和颜,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