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对小孩子有天然的吸引力,他们能敏锐地捕捉到故事的开始。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当时的他们是何种心情,都能很快地被即将开始的故事吸引。
“真的吗?”霈霈感到自己被理解。
“当然,每个人都有珍重的人。对于你来说,姥姥就是你在意的那个,对吗?”
“嗯嗯,姥姥是我最重要的人。”霈霈想听故事,但不想听自己已经知道的故事,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花辞口中的故事的后续,“那你呢?花辞哥哥,你害怕离开的人是谁啊?是你的家人?还是朋友?是男生?还是女生?”
霈霈小小年纪就有了十足的八卦心思,花辞忍不住笑出来。
“是……”花辞不知道该如何定义。
家人吗?他一定不算。
朋友吗?花辞私心并不想仅仅这样。
“是我的朋友,是个女孩子。”在霈霈期盼的眼神中,花辞最终说道。
“哇……”
霈霈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那现在呢?她去哪儿了。”
花辞笑容苦涩,“我……把她弄丢了。”
“啊……”
很显然,霈霈并不喜欢这个结局。
他撇撇嘴,“怎么能这样……”
“我很抱歉。”
“你又有什么错啊……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霈霈抱着腿,脸颊将嘴巴挤成小鸡嘴。
原来花辞哥哥跟他一样,他现在正站在即将弄丢姥姥的岔路口,花辞哥哥一定深知自己的恐惧。
花辞回忆起岐岚山的那段时光,他忽然觉得,他可以和“同病相怜”但要幸运得多的霈霈聊一聊。
“你很害怕离开姥姥,对不对?”
“当然……你不怕吗?”
“我当然害怕。”花辞让霈霈往旁边挪了挪,他坐在床边,让霈霈躺在自己怀中。
他把自己当做阿杳,把霈霈当做“季望”。因为“季望”曾经说过,每当她这样躺在阿杳怀里时,她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很快乐的时光,我永生难忘。”
霈霈察觉到花辞的故事要继续,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洗耳恭听。
“我们在山中游玩,我们一起钓鱼捕虾,一起看明日初升,一起赏萤火漫天……我恨不得从此与世隔绝,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不能变成她衣服上的绣花,这样,我就能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
“嗯……”霈霈有些为难,“姥姥所有的衣服都没有绣花,那我怎么办?”
花辞轻轻笑了笑,“但我后来又想,衣服她迟早会换掉,而绣花又不能转移。于是我就想,如果我是山间的清风就好了,每当她的面纱……不,每当她的发丝轻动,她都能留意到我的存在,假装我们永远没有分开。”
“哇……”霈霈心驰神往,转而又很苦恼,“可是我没去过山里,姥姥又时刻束发,我又该怎么让她发现我呢?”
“但最后我发现,她迟早会长大,会永远地离开那座山。如果我只是山间的风,总有一天,只能在枝头盘桓。”花辞笑着摸了摸霈霈的发,“而我不能成为任何东西,不能成为风或花,亦不能成为云或雨,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根草都不行。我时时刻刻,永永远远,都是一个人,一个曾经时时刻刻害怕时光走得太快,害怕着未来的人。”
“现在呢?”霈霈问,“现在不怕了吗?”
“现在也很怕。”
“那我们怎么办啊……”霈霈撅了噘嘴,伸长胳膊,“老天爷啊!难道你就不能不让我们和珍视的人分开吗?”
霈霈这幅怨天尤人的样属实可爱,花辞抵着嘴笑了好一会儿。
“我是不行了。但是霈霈,你可以啊。”
“啊?”霈霈眨眨眼,“什么意思?”
“姥姥永远是你的姥姥,你们有这天然的血脉牵绊,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但是你们想把我们分开啊!”霈霈忽然想起来花辞也是这些人中的其中之一,从他的腿上出溜下去,不愿沾上花辞一点儿。
花辞也没拒绝,任由他折腾,睁着两眼说瞎话,“我可不是。”
“你怎么不是?”霈霈瞪大眼睛,“你只是说我可以不勇敢。”
“是,其实我也有错。”花辞不否认,“我以为你姥姥告诉我的答案是你们商议后的结果,但今天我才发现并不是这样。我没有弄清原委,就差点把稀里糊涂的你带走,我确实做得不对。”
霈霈努努嘴,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邻里婶婶们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就直接站在了姥姥那边,不顾你的害怕就强行让你勇敢。霈霈,希望你不要怪他们,他们都是好心,只是未知全貌。”
“我没……好吧,我就怪他们一点点。”霈霈两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