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小时候总是丢三落四,当她需要某样工具时,翻箱倒柜上蹿下跳也找不到它的蛛丝马迹。
她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找不到的时候,她只会在沿着屋子溜达一圈,找得到就用,找不到就拉倒。
工具千千万,不行她就换。
当江浸月不再需要它时,它又出其不意地在某个角落出现。
它出现得太晚了,不对,它本身就在那里,只是江浸月发现它发现得太晚了。
它从前用得到,以后有一天或许也会用到,可终究不是现在。
有些东西,消失得不是时候,出现得也不是时候。
明明江浸月已经放弃了,可很多事情,并不是她单方面就能决定的。
立冬了,寒潮来得气势汹汹,铺天盖地地朝京州城涌来。
江浸月自从和花辞一起去过尹府后,就再也没出过门。
白袅每天无聊得欲哭无泪,无论她怎么求哥哥求爹爹,都只换回来一句“外边很危险”。
白府固若金汤,明里暗里有很多人保护,会誓死保护小姐的安全。
江浸月从来没有在尹府看到这么多侍卫,但并不妨碍她知道,一个文官家里有数不清的带刀侍卫,是不合常理的。
白袅对此习以为常。
她被妥善地保护,什么都不知道,可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关于外边的情况,江浸月比白袅知道得多些,因为每天晚上会和她“通风报信”。
其实花辞向她透露得不多,他谨记江浸月的教诲,可以说的他通通和盘托出,不方便说的他会摇摇头,“抱歉,现在不太方便让你知道。”
江浸月并不为难花辞,她也不懂花辞为什么每次都要不厌其烦的道歉。
总而言之,就像花辞先前所说,无论江浸月想做什么都要尽快,因为大泱很快就要变天了。
“很快”不是个虚词,它就在这个冬天。
江浸月毫无依据,但她十分确信。
白袅在小雪前一个寻常的下午生病了,她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其他人,把萱儿赶出屋子,任她怎么撒娇都不让其进屋。
萱儿诉求无果,拦下来找白袅玩的江浸月和和朱。
江浸月隔着门问白袅感觉如何,白袅打了两个喷嚏,带着浓浓的鼻音喊道,“我没事和颜!等我好一些了再和你们玩。你们也早些休息!这天可真是冷。”
江浸月把恋恋不舍的萱儿劝回房,又检查了和朱屋里的被子和炭火盆,也早早回屋了。
天黑得特别早,独自走在寒风呼啸的连廊,让江浸月有些害怕。
相思感受到了江浸月的情绪,尽可能伸展温暖的身子,尽量多地拥抱住江浸月。
江浸月艰难地用脚把门踢上,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搂着相思,把两只手塞到他肚皮下取暖。
天色晦暗,浓稠夜色笼罩每个角落。
所以江浸月没看到一身夜行衣的花辞坐在那方青竹下。
花辞眼见着江浸月哆嗦着抱着相思进屋,心想要不算了。
他还在犹豫不决,嘴比脑子快,下意识叫住即将关上门的江浸月。
“和颜——”
“哎呦我天!”
江浸月吓得一抖,搂紧怀里的相思,小猫被箍得发出一声难受的猫叫。
“对不起。”江浸月对相思说。
“对不起。”花辞对江浸月说。
“这次你确实该道歉!”
江浸月有些生气,阴风测测的她本来就害怕,花辞偷偷来自己这儿就算了,当贼似的待在角落不吭不啊,不早不晚地跟鬼魂索命一样喊她。
花辞垂下头,“抱歉。”
江浸月一开始没理他,还在生着气呢。
花辞不厌其烦地道歉,江浸月顺好相思的毛,也顺好了自己的脾气。
不管怎么说,花辞在这儿,总会让她安心一点。
“好啦好啦,也怪我没早些发现你,真是抱歉。不过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有什么事吗?”
人有时候很奇怪。
对亲近的人有时总会忍不住发脾气,反而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包容心会更强些。
不过事后就不一样了。
陌生人得罪自己的事,当事人会在不同时间、不同场合、不同人面前翻来覆去念叨一辈子,每说一次那人就要上一次断头台。
熟人的气就像碗里的水,捧着咣当咣当晃一会儿,泼出去就忘了。
江浸月问完就把相思往花辞怀里一塞,暖手猫换了个帮扶对象。
花辞穿得很奇怪,但她没问,只觉得这人天再冷也穿得很薄,不知道是身体好还是单纯为了耍酷。
江浸月直到点完灯也没得到问题的答案,花辞一脸落寞地抱着相思,垂着头的样子显得很可怜。
江浸月挑挑眉,一手挠相思一手挠花辞。
一触即离。
“怎么啦?受委屈了?”
花辞发现江浸月越来越喜欢摸自己的头了,不过他能感觉得到,她只是单纯地把自己当成了阿杳。
不过阿杳是她的家人,他算不上,顶多是只宠物。
或者解闷的花生米。
但这就足够了,花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