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刚走没多久,江浸月起床先泡了一壶茶,接着去洗漱。
洗漱完毕,江浸月刚拿起茶壶准备倒茶,窗外传来有规律的碰撞声。
江浸月没理,谁知敲击声愈加用力。
抿一口茶,江浸月打开窗子,一颗毛茸茸的头猛地窜上来,两只大爪子拍到江浸月脸上,对她又搂又舔。
“阿然!”
江浸月很惊奇。
阿然是个无拘无束的姑娘,聪明自立有想法,从不受人管束,更不服从命令。
在岐岚山十喊九不应,对于她的突然出现,江浸月开心之余是无与伦比的震惊。
阿杳的女儿是只自由自在的大猫,留住她的心是很难的。
阿然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大脑袋枕在窗台,耳朵一动一动的。
流畅的身形外裹着墨蓝色的皮毛,毛发染上一层金边,和金色的瞳孔交相辉映。
江浸月狠狠搓阿杳脸上的肉,玩她敏感的胡须,亲了亲她的额头后把窗户开到最大。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怎么找到这儿来哒?快进来快进来,没人发现你吧?”
窗是小窗,豹是大豹。
和每一只小猫一样,脑袋能钻进去某个洞,那么整个身子都能钻进去。
但并不妨碍阿然钻进来的同时,踢腾的后腿把窗扇踹散架。
一阵叮铃咣当过后,阿然乖巧地坐在江浸月面前,看了看坏掉的窗户,尴尬地舔了舔爪。
江浸月:“……”
阿然:“……”
江浸月并不在意。
阿然坐着和她差不多高,正好方便她搂脖子。
阿然舒服地眯着眼睛,乖顺的甩甩尾巴,江浸月顺手感受她尾巴尖的温度。
猎云豹有超凡的力量和速度,但长时间剧烈运动后必须停下休息,否则身体积攒的热量会汇集在头部和尾巴,没有及时散热会危及生命。
阿杳在这上边吃了亏,没有回头路,于是江浸月更加谨慎。
阿然把江浸月圈在怀中,一人一豹躺在地上。
“阿然你竟然会来找我。”
江浸月戳了戳她的鼻头,依旧不敢相信。
“你是不是知道我受伤了?那你来晚啦,我已经痊愈了。不过刚刚好,你是来接我的?”
江浸月摸着阿然的肚子,感受她腹部的起伏,嘴里说着想她,想岐岚山,想很多人的话。
阿然听不懂,但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轻轻申出舌尖,舔了舔江浸月的脸颊。
有些东西需要学习,比如听懂江浸月絮絮叨叨的话。
有些的本能,比如要在江浸月难过时安慰她,舔她要用舌尖,要小心谨慎,否则会伤到她。
“我们回岐岚山,你带我走,好不好?”
阿然歪歪头。
她刚从那儿来,顺着味道来找江浸月,暂时还不想回去。
阿然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呜呜声,表示拒绝。
但江浸月同样不懂她的意思,自顾自说道:
“或者我们去看大海。”
“听说那里一望无际,我们都还没见过呢。”
阿然耳朵动了动,她觉得可以,呜呜声变长了许多。
“你看到相思了吗?他早上和花辞去岐岚山了。
“花辞……你还记得他吗?”
相思是谁阿然不知道,她只是一只小猎云豹。
花辞吗……她好像听说过。
提到花辞,江浸月有些难过。
让江浸月难过的都不是好东西,于是阿然决定不喜欢他。
“京州的冬天真的好冷……要是能回到小时候,该有多好啊。”
江浸月又开始自言自语,阿然听不懂,有些烦躁地站起来。
阿然前爪刨了刨地,看了看江浸月,又看了看自己的背。
提到“大海”的时候江浸月很开心,她想尽快带江浸月去能让她开心的地方。
江浸月看懂了阿然的催促,她笑着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坐到桌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花茶。
很烫,她只喝了一半。
江浸月盯着晃动的涟漪,久久失了神。
在她产生离开的想法时,问过和朱要不要和她一起。
谁知和朱拒绝了。
就像今天早上相思拒绝她那样,不容挽留。
那时江浸月很不解,和朱一脸郑重地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上点点点。
她说:
【董和颜,我的姐姐江浸月丢了,请你帮我把她找回来。】
江浸月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早已放下杯盏,手指沾了些茶水,无意识在桌面上写了一行字。
这是江妩总是写的句子。
江浸月想,她在这一刻明白了它的含义。
江浸月敲敲杯沿,瓷器发出清脆响声。
叮叮——
一锤定音。
江浸月笑着披上披风,熟练地翻阿然脊背,搂住她的脖颈。
阿然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载着自由的眷鸟跃出高墙。
桌上的水痕渐渐消失。
窗外的竹叶在微风下轻晃,探进头看到最后的水迹泛着银光,仿佛月色:
【天下事,了犹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