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不急不缓的走进屋中,在一旁站定。蔚正卿正在认真观看着水镜中的情况,姚鹤顺着蔚正卿的视线再一次看向水镜,水镜之中如今已没了慕闲和那偷盗的弟子的影子,站在那处的俨然已经换成了花下以及一名他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
蔚正卿在看见花下的身影时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看了庆云一眼,庆云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花下是被弟子们在蔚正卿面前告过状的,他们诬告她滥用私刑,以至于无忧长老年年以此为由,在三长老面前,拿捏出花下这些个破烂事来,将她贬低训斥一番。
花下审人自有她自己的一套道理,她这几日日日负责为这个在山下有过一面之缘的胆大之徒送饭,彼此都混了个脸熟,时而也会攀谈一句今日天气如何。
被她捉来的这人,被抓之后虽然慌乱,但总的来说也是个能在这种情况下同花下搭话,说出:‘今日天气确实不错,就是饭菜有些咸了。’这话的奇人。
花下将此人安排在座位上,而后道:“我这就要开始审了,你可准备好了?”
那人点了点头,同她道:“我不叫你审,难道你就不审了吗?”
花下于是唤出了‘卧雪’,顺着他转圈。
见到卧雪的一瞬间,另一间屋中的蔚正卿差点就要唤庆云去制止花下。
只见花下一边悠哉着绕圈一边说道:“我这双钩子与孤云师姐的‘卧水’乃是取自同一块云铁上,皆出自烈火宗的长老之手,以烈焰铸成,钩尖锋利,划开几张牛皮不成问题,用来削马蹄也是十分的顺手,也折过些兵器。”
曲径喝了口茶,心道卧水和卧雪皆是蔚正卿亲自去烈火宗求来的,烈火宗的长老将这双钩递给宗主的时候,大概也没想到它未来的主人会拿它来削马蹄。
那人回复:“哦。”
花下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同刘彦师弟交谈时,他将与你勾结的事情交代的还算干净,如此看来,你二人应当也无甚大的情分,既如此,你应当不会为了他而捱我这钩子才是。”
那人听后笑了,说道:“我就说青山万里的弟子也就那样,嘴上说着道义,结果自己东窗事发,不也一样不顾道义了。”
花下道:“是了,刘彦师弟本就是我青山万里的弟子,他做的事,确实是要我们这些同门一起帮忙担着,包括这些个坏名声。只不过你自己也是识人不清,一个被人打压,胁迫后还觉得对方也有可怜之处的人,本也不太值得信任。”
那人听后沉默了片刻,他再抬起头时,问花下:“我不是你们青山万里的弟子,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花下想了想:“你既觉得我们青山万里的弟子不过如此,不如就叫你加入宗门,和我们一同‘不过如此’,你觉得如何?”
那人原本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听到花下的话后,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不可置信的同花下问:“你……们青山万里都是这么审人的吗?”他本来是想说‘你有病吧?’
花下道:“怎么可能,我们宗门像我这么有智慧的人不多。”
看到此处的蔚正卿忍不住伸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叹出了口气。
被花下捉来这人其实心里对于许多事情也算清楚,他既帮着刘彦以丹药购换物资,赚他手上的这笔跑腿费,就早已明白,刘彦做的并非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总有东窗事发的可能。
左右他也不怕挨这份罚,总不能真取了他的性命,只要留得一命,说不定还真能化险为夷,与青山万里产生些瓜葛,好叫自己留在这里。
“青山万里的道袍,是刘彦给我的。每月十七的夜里,刘彦会在山下的一处小屋内将成箱的丹药交给我,让我假装青山万里的弟子前去换购物资,并给我一笔置办物资的跑腿钱。我购买物资的时间并不确定,一般是分开采购,等到次月十七时将购得的物资交予他。”
他看了花下一眼,而后继续:“我用丹药置换的单据一般都会连同物资一同交给刘彦,但为了以防万一,自己也会留一份。我可以将这些单据都交给你们,但你们必须得保证不为难我,也不没收我从前所赚得的金银。”
花下想了想:“你的钱自然还是你的,若你肯将单据交给我,我就去帮你向宗主求情,叫你入宗以后,莫要把你安排去无忧峰,尽量离二长老远一点。”
那人愣了:“你有在认真听我讲话吗?”
花下诚恳的点了点头:“自然,慕闲师弟看过的,你在山下为刘彦师弟购换物资时,将每一笔账目都算的很有条理,登记的也颇为详细,人又谨慎,能在我和大师姐的眼皮子底下跑走也算激灵,他说若是叫你来看管宗门物资,一定是要比刘彦师弟做的好。”
“……”那人在心底骂:这青山万里的宗门修士真的是在修道吗,怎么都这么胡来。
姚鹤在听到刘彦名字的时候,便又是一愣,可最后他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刘彦被慕闲带上来的时候,花下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