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闲随众人离开,临走时同曲径传音:“我会回来寻你。”
浩浩荡荡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这条路的尽头,曲径的身边突然被递了块糕点过来,曲径回头,站在她身旁的景星同她道:“方才去讨要铃铛的时候,村里的大娘给的,我不爱吃甜食,师姐吃吧。”
曲径接过糕点,同他道谢。
景星又道:“我要去村子里,师姐与我一起吧。”
曲径点头,而后发现头戴帷帽时点头略显得不那么方便,便又答了一声:“好”。
二人顺着另一条岔路走向村子的方向,在路上时,景星突然同曲径道:“我曾有过与梦魔正面接触的经验。”
曲径扭头看他,只听景星继续道:“我当时负责带领新入门的弟子下山为百姓们祈福,却遇到了躲在那里的梦魔,我靠着书本上的知识,以为梦魔娇弱,只凭我便可以将它除掉。”说道此处,他顿了顿才又道:“它反抗的很厉害,等我用剑阵除掉它的时候,才发现同行的师弟师妹们都中了招,一直长睡不醒直到气息断绝,我本以为只是因为受了魔气的影响才会如此,后来我们将人送回宗门的时候,师尊却说他们是因为没有辟谷,被生生饿死的。”
他神情平静的诉说着这件陈年的旧事,仿佛那样悲痛的回忆,以及回忆中的那人都只是一个在宗门间流传的寻常的除魔故事。
可在曲径的记忆中,景星师弟并非是喜好与人寻找话题去搭话的人,也并非是会找人去诉说自己心中伤疤的人,他这样说着,她便也提起精神听着。
只听景星道:“只有一个小师弟活了下来,”他说道此处时,嘴角似是有了些笑意,语气也仿佛变得有些温柔:“所以师尊才说,这个小师弟是福星,并收了他做亲传弟子,改了和我对应的名字,叫‘庆云’。”
曲径听后愣了愣,就见景星扭过头来看自己,然后道:“这件事大师兄知道,所以这一次他把我留在了村子里。但是师姐不知道,事发的时候,师姐大约是在江月无边,等师姐回来时,师弟师妹们的遗体都已经下葬在了山脚下的坟园里了。”
“师姐听说师父收庆云作亲传弟子的时候,大概是听谁说了庆云师弟喜甜,所以送了些糕点过去。”曲径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算算时间,那时的庆云是真的小,却也已经经历过这样的死别了,他收到那些糕点的时候,怕是无法做到没有触动,可话又说回来,即便是现在的庆云师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怕也是会难过的吧。
景星说:“我与庆云住在一个屋子里,庆云瞒着我,不告诉我师姐送了他什么。是我无意间见他躲在角落里偷吃,问了其他弟子才知道的。”他轻蔑的笑了一声:“我知道孤云师姐并不知其中隐情,师姐乃是心怀大义之人,怎么会拿这一块糕点来讽刺我。”
“可我还是很讨厌师姐你,我当时想,明明师姐只需要多问一句,便能知道并无绝佳天赋的庆云为何能被收为亲传弟子,可师姐就是一句都不曾问过。”
曲径以为,之于很多事情,她都无法给予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她并非喜好解释自己所作所为的人,这些事实,本身也没有什么可解释,甚至,她其实根本也不在意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让师弟师妹们喜欢或者讨厌自己。
修道是孤独的事情,光是修习道法,守护宗门,足以消耗掉她所有的精力。况且,修道之人,怎能被情绪这样的因素而影响,景星师弟被影响,只是因为师弟自己的心还没有一心向道。
但她难道是在一心向道吗?若是如此,又为何要送糕点而非是些别的什么更正式的东西呢?
话到此处,二人已走到了距离村中人居之所很近的地方,景星停下脚步,扭过头来同同样停下脚步的曲径道:“我说这些,并不是因为我想让师姐感到愧疚或是指责,我只是在想,孤云师姐失忆了,那么重新来过的师姐,是不是真的会不一样。”
曲径愣了愣,听景星继续道:“大师兄也好,二师兄也好,眠云师姐也好,甚至在山上时,师姐对待庆云都与以前有所不同。”
曲径却说:“眠云说我从前便同她很亲近,师弟这么说,岂不是戳穿了眠云的谎。”
景星笑了,反问:“难道师姐被骗了吗?”
一个欺骗失忆之人的谎言,如何能骗得了一个本就清醒的人。可是曲径笑了笑说:“没有被骗,师弟在说谎,我还是更信眠云。”
如果可以,曲径其实很想告诉景星,失忆并没有改变她什么,如果需要,她依然是那个可以为了除魔而忽视一切的曲径。失忆所带给她的,其实是一份清闲,可以短暂放下责任,好好的亲耳听一听大师兄以及师弟师妹们在讲些什么话的清闲。
她并不安于这种清闲,可她也沉溺于这份清闲,比起从前,这份清闲更像是在‘生活’,而非‘活着’。
作为在‘活着’的曲径,同自己的这第四个师弟说:“我虽然不记得当时的我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是我想,也许除了无法醒来被饿死这件事情之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