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迪认错这么快,安维宜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大方摆摆手:“如果是你们这一族的礼仪,那我当然会尊重。但如果是你从别处学来的话,那不用特意这样,因为我的礼仪体系里没有这种礼节。”
兰迪听完,却好像被判了无期徒刑一般,略带两分失落与寂寥:“好的,大人,我下次会注意的。”
就这么说了几句话,时间竟然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多分钟。
鉴于和齐巧还有约,安维宜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兰迪,你把这两瓶药带回去,尽快让戚飞飞喝下一瓶,然后观察药效什么时候失效,记录下来告诉我。”
兰迪默默接过药剂,手指不自觉摩挲了一下安维宜刚刚捏住的瓶口,那里残留了一点她的体温。
安维宜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所有事情都交代完后,就准备话别一点离开意思都没有的兰迪:
“兰迪,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等我回领地!”
想了又想,安维宜还是补上了那句话:“别太想我。”
说罢,戴上帽兜转身离开。
只一错眼,原地就只留下兰迪一人,原先折射在他发丝上的柔和绯红仿佛都变得扎眼了起来。
兰迪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空气中最后一丝属于安维宜的气息也消散掉,他才失落地消失在阵法处。
在此期间,没有任何生物出来打扰这位失意人,不知道是感知到了悲伤、还是感知到了危险。
***
等安维宜回到旅店的时候,齐巧尚且还没有来,但是塞西却早已等候在了此处。
关于羽族内部成立了“反神祗联盟”的情况,安维宜早已告知了塞西,因此塞西对今晚的会面很是期待——
当他们这些人,看到他这样的“战争产物”,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很不健康,但是塞西压抑了太久,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以两族混血的身份去接触别人,不带任何算计,单纯的接触。
塞西很难控制住内心那丝不太友善的情绪。
安维宜回来没多久,在快要过午夜的时候,那扇今天格外繁忙的窗户终于迎来了它最后一个客人。
齐巧来了。
他的造型相当滑稽,看起来像是刚去稻草堆里滚过一遭似的,头发乱糟糟不说,还有些稻草碎渣穿插在发丝间。
实在是太显眼了,安维宜不得不问候一句:“你怎么了?”
齐巧蹲在窗台上,朝着窗外的方向掸了掸头发,在确保不会有草渣子随便飘落后,才跳进了屋子里。
“没完成任务,被大殿下罚去扫马厩了。”
他习以为常道。
虽然那马厩里的马和羽族根本一点关系也无,但戚飞篁就是想要惩罚齐巧。
像这样的事,以前发生过无数次,不仅是齐巧习惯了,甚至连戚飞篁的亲卫军也都习惯了——
大殿下身边有一个非常不得重用的随侍。
大家心中都有数:如果随侍不是羽皇亲自下拨,齐巧早就被驱逐离开大殿下身边了。
安维宜语塞,想要说两句话安慰一下这倒霉孩子,但是看他又无所谓的样子,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
“这位是?”安维宜没说话,齐巧反而主动问起来。
他当然认出了塞西,这位随侍A的目标对象。
其实不仅是他,其他三个随侍今天也都没有完成任务,只不过最终戚飞篁的怒火都由他一个人承担罢了。
正因为如此,另外三人才少见地没有来落井下石,让他能及时脱身,来安维宜这会合。
塞西主动站出来:“我叫塞西·维奇,是一名人羽族混血,今年16岁。”
他说每一个字的时候,眼睛都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齐巧,想要把他所有的反应都记在心里。
齐巧眨了眨眼睛,平静的神情突然开始龟裂:“1……16岁的混血?!”
他差点没控制住音量:“你的母亲,不会是明孚部落的巫女吧?!!”
塞西突然往前两步,一把抓住齐巧的衣领,狠狠一勒,咬牙切齿道:“你怎么知道?”
在齐巧回答之间的空档,塞西想了很多很多,却听到齐巧用气声艰难回答:“那你、你很有可能是我堂弟……”
塞西手不自觉松了一些,终于又能自如呼吸的齐巧赶紧大吸两口气,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虽然刚才的窒息感差点激起了他的反抗本能,但齐巧还是努力压制了下来,从头至尾都没有表现出一点攻击性。
“你说……什么?”塞西有些失神,最终彻底放开了齐巧。
齐巧缓和了一下呼吸,才回答:“当年出征的那个大统帅,我正常情况下需要叫他一声大伯。”
“堂弟,为你感到遗憾,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