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张之维想着也好,翠香大着肚子遇上饥荒,太难了,他们可能还能帮上什么忙。和小雀儿相视一眼,她点头了。
张之维回答翠香:“麻烦姐了!”
翠香家住在小镇上,院子里有好几户人家,平常闹得很,小孩大人叽叽喳喳吵。
现在都因为饿着不敢乱用力气,每天躺在床上睡觉,显得院子里静悄悄的。
翠香家真的像她所说,大得很,几乎包了整个二楼。她说:“这地还是我爹买给他的,”她有一点骄傲,“要是没有我,他啥也不是,就是一个书呆子!”
门豁然打开,一个穿着长衫,捧着书本的瘦弱男人走出,麻木地瞅了眼翠香后,一声不吭走过三人。
“你去哪呢?今天有客人!”翠香大喊,从菜篮里拿出刚才分了一半的大饼,“喏,拿着吧。”
男人停下脚步,转身对张之维和小雀儿点点头,没有接过大饼,而是走到走廊尽头,钻进房间里。
“爱吃不吃,不吃拉到,我还求着你吃是不是?”翠香重新将大饼塞回篮子里。
张之维和小雀儿两人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
翠香又摆摆手:“不关你们的事,别管他,就这德行。”
张之维和小雀儿就这么住下了,两人住在隔壁,深夜经常能听到翠香和她丈夫的争吵声,大多数是翠香在喊,她丈夫只有几句话,有时候真惹急了,就会说句:“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吵是吵过了,翠香第二天依旧乐呵,把她丈夫的工资拿出买一袋米回来:心不在她这,钱总该在吧。
张之维觉得楼下实在安静,总是侧耳关注着,总感觉楼下的人要饿死了。
小雀儿管钱,于是他向小雀儿先要一部分之前悬赏攒下的银元。
小雀儿问他要干什么?
张之维直白说:“嗐,感觉楼下的人快活不成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小雀儿将三块银元放在他的手掌心,要和他一起去买。
米涨价了不少,可门口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就算没有银元,也要拿自己家里值钱的东西来换米。
张之维望着这些皮包骨的饥民,小雀儿看出了他眼里的忧心忡忡,又试着去想他为什么忧心忡忡,她很难共情,需要想很久。
心里数了数剩下的银元,皱起眉头。
张之维穿过重重人海,买到了米,分出半袋给翠香,报答这些日子的收留之情。
翠香推脱大喊:“干啥呢这是,我们又不缺这点米!姐比你有钱多了!”
“别客气啊姐,我们在这白住也不好意思,就让我报答报答吧!”张之维笑道。
翠香只好收下,又见张之维煮了米要给楼下送去,叹了口气后就不说话了,饥荒不知道还有多久,光靠自己家那点存货肯定是不够了,她不能当大好人,肚子还有孩子呢。
翠香打算将半袋米藏起来。
丈夫在一旁抓了一把米,罕见地从紧闭的嘴缝里说了一句:“她快死了。”
翠香挺着大肚子把米藏在床底石砖下的一个小洞里,知道是他要去看那红颜知己,不耐烦道:“滚!”
丈夫兜里揣着米走了。
张之维煮好米,米香丝丝缕缕飘进楼下邻居们的鼻腔中,想着谁家这时候竟然还有米,真是不可思议。
不一会听到有人敲响了门,米香也好像越来越近。
双腿颤巍巍地从床上爬起,开门,看到的是一个男人的胸口,再艰难地抬头,是一个头发乱翘的男人。
他目光一惊,惊的不是男人,而是男人手里的那碗粥,馋得他分泌出唾液。
张之维惊喜:“原来还能下床呀,再不来我们就要破门而入了。”他递过去,随意道,“喝吧。”
男人警惕又狂喜地迟疑着,想着哪有这么好心的人,是不是下毒了?好拿他们的尸体去卖?
转念一想,又觉得饿死不如被毒死,死之前肚里有个食也不亏!
他眼神挪向里屋子里的女人和小孩,胆小地接过那碗粥,喝了一小口,等了半分钟,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张之维,明白这是真的粥,也没毒,来不及道谢就举着碗往屋里跑去,喂给自己的孩子妻子喝。
张之维和小雀儿挨家挨户分米粥,很快就分完了,甚至还有人跪下来痛哭流涕,说两人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似乎真的把他们当成了神灵。
张之维扶起他们的胳膊。
小雀儿眼神变得迷茫,她没收到过这样感谢,也没看到过这样的眼泪,一时之间心中震撼。
她有些想明白,又有些想不明白。
自己不是没有救过人,在医馆时帮过很多人处理过伤口,但只是一些小事,还没到生死的地步。
她真正救过的人只有许猜猜、树生和玉声。
好像她可以救很多人,让他们的生命可以像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