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 穆清澜落下最后一子,宋时锦这边已然没有招架之力,她看着棋盘里的死局,笑了笑,“穆大哥棋艺精湛。”话语间可见亲昵。 他们间虽有君臣之别,可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关系自然十分亲密。 但旁边的穆清蕴倒是有些不乐意了,看着重开的棋局撇了撇嘴,带点埋怨的意思,“兄长也不说让着点。” “要是让了能让她高兴,我早就这般做了。”穆清澜没有抬头,紧接着宋时锦落下一枚白子。 白棋攻势渐猛,黑棋则是处处防守,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回京时你受了伤?”穆清澜落在棋局上的目光移到了对面人的脸上。他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反而在归程中一路无波,顺利回到京都。 宋时锦先是安抚了有些紧张的穆清蕴,没有责备她的意思,这本就是瞒不住的,他们知道了也好,总要为下一步做准备。 不过她并没有回应穆清澜的目光,反而将视线重新落回棋盘上,落下一子后才说道:“是早有预谋的。” “可那人为何要用鞭?” 虽说软鞭带有倒刺,可伤口并不致命,若那人使的是剑,恐怕是凶多吉少。 宋时锦执棋的手顿了顿,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想不明白罢了。 待穆清澜下完一子,她才将黑子落在方才预想到的位子。 “不管是示威还是别有所图,总归是会知道的。” “你......”穆清澜蹙眉,落下一子,看向宋时锦,“这样很危险。” 傅霖手里有先帝赐予的五千精兵,穆家是文臣,所以先帝将精兵赐给了当时还是忠臣的武将傅霖,让他保皇,护皇。 而当时的他确实也做到了,多次救新帝于危难,除奸臣,平叛乱,给了新帝成长的时间。 可没想到现在最大的反贼竟然成了他自己。 并非是帝随意指定的人选,傅家一直以来忠心耿耿,在当年那场夺嫡之乱时,傅家也是出了一份力的。先帝为报傅家的辅助之恩,娶了傅霖的妹妹傅瑶为贵妃,从不曾亏待。 可人心易变,世事难料,当年发誓忠于皇室的护国大将军,如今却起了反心。 穆清澜见她低头沉思,许久未见回应,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莫不是阿锦又想起了之前,傅霖于她亦师亦友,到了现在这般境地,她又如何能不伤心? “我......” “你输了。” 不等穆清澜说完,宋时锦落下最后一子,棋盘局势蓦然反转,看着宋时锦带笑的眉眼,穆清澜松了一口气,轻声笑了笑,“阿锦也是棋艺精湛。” 不料宋时锦却摇了摇头,瞅着棋局说道:“并非是我棋艺压住了你。执棋之人不可三心二意,心一乱,棋也就乱了。” 她指着棋局某处,“置之死地而后生,百用不倦。” 指棋局,也指别的。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穆清蕴瞬间变了脸色,摆出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看向来人。 宋时锦的表情倒没什么变化,笑嘻嘻地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在来人身前站定,虚扶了一下,“傅将军不必多礼。” 此时穆清蕴也走了过来,朝着傅霖行礼到:“傅大将军。” “穆侍郎也在啊。”傅霖抚着胡须,让人瞧不出什么别的情绪,但话里却有些阴阳怪气之意。 “傅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宋时锦接过话,将傅霖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今天早晨穆清澜才公然和傅霖叫了板,让他们少对上也好。 “陛下,微臣的提议......” 宋时锦笑容不变,笑意却不达眼底。 今早朝时傅霖提议将永安公主送去西齐和亲,其党羽也纷纷附和,称作是“猛然收回凤台四州怕西齐不满,为了两国之谊,只能出此下策。” 这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且不说永安公主是自己的妹妹,感情甚笃,就是将公主嫁于西齐,也只会有祸乱军心,扰乱士气的作用。 北昭得何等弱小,才会在刚收回凤台四州,为了弥补,将皇室备受宠爱的公主嫁到西齐。 傅霖不是不知道,但他还是提得出来。除了给自己添堵外,怕也是有心想降低将士和百姓对自己的支持与信任吧。 目前各地百姓,各军将士都在欢庆,沉浸在北昭收回失地的喜悦当中,此时提出让公主去和亲,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