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黎宴的生母林挽歌并没有死。”太后越说越激动,甚至想伸手拉住宋时锦的胳膊,“他瞒过了所有人,到后来哀家才发现,他竟然将自己生母囚禁了起来,如此的狠心。” 宋时锦侧身躲开她的触碰,见状,太后也不恼,只是自顾自说道:“是哀家看走了眼,像他这种连自己生母都能够囚禁折磨的人还指望他能够有什么良心?” 她向前走几步与宋时锦错开背对着她,拂袖冷笑:“早知今日,哀家当时就应该揭发他,告知先帝,我儿去世的真相,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幅境地,总归是哀家心软了。” “可他,黎宴!”太后猛地转身,发髻凤钗上垂下的莲花坠摇摇晃晃。 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怒气:“他不念哀家多年的养育之恩,处处为难哀家,甚至想置哀家于死地,你说他还算是个人吗?” 宋时锦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平淡地看着她,神色未发生任何变化。 虽然有一瞬的震撼,但她不会因为外人的言语而干扰到自己的判断,太过于急躁鲁莽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落入旁人的圈套。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相信黎宴,相信他不会做出这般背德狠毒之事,但她需要他亲口解释给自己听。 相反,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她更在意的是,宫中的人是否都是这般想他? 是否都认为他是一个谋朝篡位、大逆不道、残害手足之人? 宋时锦不敢深想,若真是这样,那阿宴这么多年来得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这就是他在自己面前毫无安全感的原因吗? 一个人撑起这偌大的东玄,勤勤恳恳,孳孳不倦,可却没有人能够理解。 旁人都在惧他、怕他、恨他。 惧他的暴君之名,怕他的雷霆手段,恨他的居心叵测。 可这些口口相传的“事实”都是真的吗? 若他一直被误解、被诋毁,那…… “你不相信哀家的话?”太后瞧着宋时锦沉默下来,并没有按着她的先前的想法出现恐惧震惊的表情,瞬时思绪纷飞。 若是她不相信该怎么办? 怎么会有女子听到这般惊天骇闻后这般平静呢? 太后定了定心神,镇定了下来。 不,她会相信的,毕竟她所言句句属实。 “林挽歌就被关在重华宫,你大可前去查证。” 重华宫在东玄皇宫西北角,地势偏僻守卫众多,若不是当年六皇子告诉她,她还真不知黎宴竟将自己的生母囚禁了起来。 想起六皇子,可惜啊…… 宋时锦闻言勾唇:“太后娘娘所言的往事我确实不知,也没有不相信太后娘娘的意思,只是震惊到无法言语。” 太后疑惑的看向她,眼神中是浓浓的质疑,她这种表情很难让人信服,明显在逗弄自己玩,“你……” “太后娘娘是不信我所言吗?”宋时锦好似有些失落,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神情受伤,“我只是不善于情绪表达,太后娘娘就这般质疑我,真是让人难过。” 说罢,宋时锦衣袖掩面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 她不想听她乱说了,她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对她出手。 等太后反应过来,她已然走远了。 * 黎宴回到承乾殿就见徐福和凌云跪在殿门口。 “陛下,是老奴失职……” 徐福叩首,眼角似是浸有泪花,他现在不敢乞求陛下能够原谅他,只希望陛下能够保重身体。 凌云也将头垂着,作为暗卫首领,手底下的人没能挡住太后,让她和夫人见了面,他当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黎宴看着他们如此,周围也不见宋时锦的身影,即刻便猜到了所发生的事情。 “起来吧,本身就是瞒不住的。”他淡淡地开口,没有流露出别样的情绪。 但徐福是看着他长大的,此事又关乎着皇后娘娘,他当然明白陛下只是表面上看着平静,可实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这么长时间他也发现了,自家陛下可以不需要别人的赞赏与认同,但他却不能失去皇后娘娘的信任与支持。 皇后娘娘的爱意于陛下来说就是养分与生命,他实是不敢想象陛下若是失去了皇后娘娘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起身吧,没事的。” 徐福和凌云听到了殿门开合的声音,他们抬起头,只看见了空荡荡的庭院以及紧闭着的殿门。 黎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