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她对蒙古恨之入骨,你能让良妃吃瘪,她自然愿意护你,”转念一想,“即便她护你一时,给你片瓦遮身,莫非她也愿意助你重回扬州?”
“想来是不太愿意。”徐知栀坦言道。
“那你不为自己谋划?”
“……我想着,若是淮南王世子成婚了,陛下是便能放我回扬州。”
“若是他迟迟不婚呢?你便一直等?”林辞楹不可置信,将手中茶杯拍在桌上,恨铁不成钢道:“你竟要将希望付诸在一个男人身上?!”
“若是世子迟迟不愿成婚,我便向陛下请旨赐婚,嫁给贩夫走卒,也能安稳度过此生。”
“罢了罢了,”林辞楹气得不轻,没好气道,“你明日与我去国子监,不盼着太傅能传道授业解惑,只盼能点醒你如何安身立命!”
林辞楹在徐知栀这里被好一顿气,早早便摔门走了。
十鸢正欲再奉盏茶,见林辞楹去意已决,等她走远了才开口道:“小姐,奴婢觉着晏仪郡主真心不假。”
此刻徐知栀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泊,眉目冷清,笑意了了:“她真心不假,只是此事繁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万不可将她牵扯进来。”
十鸢与徐知栀相伴长大,最是了解自家小姐性子,见徐知栀如此淡定,便知她是心中已有了谋划,便识趣不再多言。
“不过,晏仪倒是当真提醒到我了,”正值晌午,日光自小窗处洒进来,照得屋子宽敞明亮,一言一语皆格外清晰,“我与世子情淡意浅,究竟何处传出定亲流言?”
晏仪此举无异于一语点醒梦中人,连带着十鸢也惊醒起来。
徐知栀自小深居简出,略大些年岁后便随祖母搬去了灵隐寺庄子里,从未见过淮南王世子,再大些年岁时虽在家中叔伯引荐下见过几面,却从不曾传出去,更遑论定亲此等荒唐之事,再后来世子受封回京,直至两年前许晏舟因公造访,二人都不曾见面。
淮南王享千斤食禄,是实打实的天皇贵胄,钟鸣鼎食之家,徐家虽不及淮南王府,却也是难得的清贵人家,为何会默许谣言流传?
徐知栀即便疑窦丛生,却也因不便查探而只能作罢。
“小姐,”十鸢担忧开口道,“眼见着王夫人所定的三日期限便要到了,郡主却上门提醒,那还该不该去寻四殿下?”
徐知栀思索良久,咬牙道:“去寻!不去寻他我又如何借他之便逃出生天,左右他如今对我还有图谋,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但是在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不会贸然同我决裂。”
“大不了便相互算计,他图他的,我谋我的,到最终他居高台,我栖春山。”
“小姐好心胸。”十鸢就知道自家小姐绝非池中之物,这辈子都不可能画地为牢,只盼自家小姐能逢凶化吉,绝处逢生。
慈宁宫。
林辞楹从未央宫回去后便一直郁郁寡欢,一副脸上写了心事的模样,以茉将自家主子的颓态看在眼里,上前奉茶,道:“郡主切勿过于忧心,忧思伤魂,魂损伤身,不值当。”
林辞楹显然是没将她的话听进去,依旧捧着茶盏深思。
以茉想起林辞楹怒骂徐知栀将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不知为何,便想到了自家郡主成日追在定阳君身后,却始终得不到个好脸色。
以茉打心眼里恨定阳君,举国皆知郡主父兄为国捐躯,千古良将却落得个马革裹尸,一腔热血难凉的老将军至死也想不到自己几近一家为国捐躯,换来的却是幼女独居深宫,惶惶不可终日,连爱慕的郎君也拘于身份迟迟不肯回应。
以茉是觉得自家郡主是世上顶顶好的人,即便与徐小姐相交不久,也乐意提点她,为其献策。
能登大雅之堂,高雅如阳春白雪般的郡主偏偏得不到一句肯定的回应,若是老将军还在世,定阳君只能是踏破林家门楣上赶着求亲的人中的一个。
以茉愤愤地想着,一不留神便将心中的话问出:“郡主何必整日为了些不值当的人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