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思。
这给了她巨大的鼓舞,她一件一件细数起来:“若是没有感情,当日醉酒青阳师侄送我回来,您为何那么生气?若是没有感情,您为何把生平都告诉我,是怕我知道了玄霜仙尊和灵溪仙子的事情误会您吗?若是没有感情,您为何在我外出游历前给了这么多法宝灵石?若是没有感情,您发间这银丝,又是为谁而白?”
这番话仿佛是把他的心思掰开了揉碎了摆到明面上,可她还不肯停下来,非要逼着他亲口认下这段在他心里本不该产生的感情::“师父,您心里是有眠儿的,是不是?”
她这样步步紧逼,修业几乎没了招架之力,对她是硬也硬不得,软也软不得,一时呼吸骤乱,心乱如麻,下一瞬,竟就这么消失在她面前,再一次选择了逃避。
摩梭着指尖残留的余温,柳眠非但不以为意,反而心情甚好,因为他在她面前已经开始丢盔弃甲了,这一次,他连师父的架子也顾不得了!
她见好就收,给他一个喘息的时间,自己下了天衍峰散心。
阔别二十载,宗门里又增添了不少新面孔,偶有几个往日的熟人,见了她都甚是惊喜,直呼多年不见,她外出游历一遭,终于舍得回来了。
他们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她曾经死过一回的事情。
约莫逛了小半日功夫,她还被玄霖宗主召唤了。
玄霖找她不为别的事情,一见面便上上下下替她检查了一遍,末了啧啧称奇:“这才一年,你已经跟没事人一样了,修业师伯对你当真用心,你切莫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柳眠试探着问:“宗主仿佛知道些什么?”
玄霖倒也不瞒她,将自己知道的说给她听:“你怕是不知道,一年前修业师伯将你带回天衍峰,来寻我讨要养魂宝物,我从未见过师伯这个样子,他对你是真看重,宗门宝库加他私库里的养魂宝物不够,他便又接连闯了好几个秘境,这才凑齐救你的材料,如今你这般活蹦乱跳,想必他也该放心了。”
柳眠盈盈一笑,面露感激:“多谢宗主告知,师父他什么都没告诉我,我这就回峰,好好拜谢师恩!”
玄霖微微颔首,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又道:“青阳这几年一直在闭关,算来近期也该出关了,听说你们关系不错,待他出关后可以一聚。”
柳眠眉眼弯弯,从善如流:“好,待他出关后再聚。”说完便辞别玄霖回了天衍峰。
这一回去,正好用上了玄霖的说辞。
她飞奔到他屋外,重重拍打他的房门扬声道:“师父,玄霖宗主都告诉眠儿了,您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一点也不告诉眠儿,您是怕眠儿愈发泥足深陷,无法自拔吗?您说话呀!”
屋里只在刚开始的时候传出“回去吧”三个字,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柳眠不信这个邪,一副铁了心的样子,就这么站在他门口痴痴地等着。
日头落下,明月爬升,白昼与黑夜轮番交替了十数个来回,屋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柳眠从满怀欣喜,满心期待,一直等到满脸失望,神情落寞,期间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这日她收到一张传音符,是青阳发来的,说是他已出关,修为又有精进,从玄霖处听说她已结束游历返回宗门,邀她一聚。
她没有回复传音符,仍是着魔一样地站在他门口,面上看起来失望极了,时隔多日,她终于再次敲响房门:“师父,眠儿知道您心里是有我的,也知道您为何不肯承认这份感情,但如果感情够深,这些顾虑便都不是问题,眠儿再等您最后一个晚上!”
她喃喃念叨着,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再等最后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