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那一刻无声低垂的头颅,和推开自己时那轻且坚决的手指,她就心痛欲死,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对女儿的不够信任,恨以往错过和误会的一切,恨不得当场死了就好了。
她一定是失望了,对自己失望了……为了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她从鬼门关爬上来,在对自己的变化都一无所知懵懵懂懂的时候,仍然不顾一切地保护她。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和他们所见过的那些变异的怪物相比,她安静得几乎让江妈妈都忘记了她的异常。她总是心存侥幸,想着只要不被发现,她们就能一直这样当做无事发生般继续一起生活下去,直到找到解决办法。她把宴清打扮成正常人模样,想要尽力融入同类集体,甚至尽力忽视那些细微之处的改变……她总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她的女儿只是模样有些变了而已,慢慢地大家总会接受的。
江宁的骤然离去是一道不可触碰的疤痕。她不曾提过,粉饰太平,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伤口。她用尽一切能想到的方法,想保护这个仅剩的女儿,却最终还是失去了她。
也许祂不怕子弹,不怕同类的攻击,不怕别人异样的目光。唯独忍受不了自己妈妈泄露出的哪怕一丁点儿的恐惧。
那一瞬间如利刺扎进祂的胸腔,她甚至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叹息。
这才是真正让江女士无法承受的地方。
她瘫倒在地,望着白色怪物离去的地方,失魂落魄,喃喃自语,“妈妈不是故意的……清清……”
旁边的男人闻言沉思片刻,语气冷静地开口道,“她是阿姨女儿的话,倒是不用太担心。”
因为脖子受外力袭击,声带有些损伤,徐栩的声音嘶哑到微微变音,但他的表情却十足镇定,奇异地安抚到了这位伤心的母亲。
“我看您的女儿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看上去还保有自己的意识,这很难得。”
“而且我有一个预感。”
“如果您在这,我觉得或早或晚,她总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