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辆军用卡车。
很快卡车在他们面前停下,货箱门被缓缓打开——
并非是想象中的人员增援或者威力更强的热武器,而是一排又一排,没有任何标记字母,半人高的黑色密封桶。
……
没有接受过任何相关训练。没有所谓的招式架子。只有最纯粹的进攻。
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变成了武器。而那些被真菌蛀空的血肉犹如连着皮的枯骨,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显得脆弱不堪,一碾就碎。
她感觉到有冰冷的液体溅上脸颊,甚至迸射到眼睛里去——瞬膜挡住了试图钻入眼球的血滴,这种人类早已退化的器官在这张奇异的面庞上得以重现并灵活运用。腹部两侧的节肢在收起时显得孱弱而无害,像是毛绒绒的蜜蜂小心翼翼落在花瓣上的细足。
而一旦它慵懒地舒展伸开,就会瞬间变成残酷无情的绞肉机,将靠近自身一米内的区域变成血肉横飞的修罗场。
污浊昏黄的体育馆内,不断有不似人类的嘶鸣声高低起伏,甚至隐约能听到像是刀锋划破空气的细微裂响。
一具具残破不全的尸体接连倒下,从躯体陈叠的活动中心到愈加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她硬生生在汹涌而来的尸群中杀出了一条泥泞血路!
她不知道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太多了,多得可怕,好像层层叠叠永无尽头。数不清的无辜百姓在睡梦中变成傀儡,血肉化作温床,尸骨上开出噬人花,向毫无防备的同类吐出最致命的毒液。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死后不息。
无数僵硬脸庞犹如梦魇在眼前恍过。
打到最后她已经有点麻木了,只是机械地挥动着身体,脑中唯有一个目标仍然清晰。
浑身粘稠,眼前昏黑,皮肤和肺都有种灼烧感,呼吸都在发烫,心脏急促跳动,血液奔流上涌……她发烧了吗?祂也会发烧吗?
或许是空气太浑浊了,她开始觉得有些头晕,喘不上气,但手里的动作却一刻都没有停止——面对残弱的尸体,属于她的力量是碾压性的,仅靠毫无技巧的蛮力输出,她一路打到了地下仓库。
她一脚踹开了留着微微缝隙的仓库大门。隧道甚至都传出了巨大回声,跌跌撞撞,久久方才散去。
变体状态下的视力无惧黑暗,因而能很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场景。
除了角落堆放的一些杂物,就只有正中间的形似死猫的残缺尸体。
——以及从尸体中破腹而出,宛如紫色血管般突突蠕动,蔓延附着一整面墙壁的菌丝网。
而和那些寄生体中的不同,这里的比树根更饱满粗壮,甚至能从它胀大而显得微微透明的表皮,隐隐看到里面聚集成束如同神经纤维一样的细长组织,活了般颤动。
她的目光缓缓朝下移去。
长满菌丝的阴暗房间里,躺着无数个还未苏醒的寄生体。他们仿佛畏光般蜷缩成婴儿般的形态,身体齐齐面向仍然在蠕动的紫色血管,似守卫似朝拜。
而每一具躯壳的头顶,一杆真菌茎破骨而出和菌丝血管相连,汲取沉睡信徒的养分,并忠诚地朝母体源源不断输送着营养物质。
一副庞然,隐秘,震撼而恐怖的地下森林网络。一副活着的死亡朝圣画。
与外面不同,这里的空气格外干净清新,看不到任何漂浮物,仿佛所有污秽都被过滤一新,世界都变得格外安静。
啪。什么东西被踩碎的声音。
她低下头,缓缓挪开脚。
一截干枯断裂的腿骨静静躺在地上,露出里面蜂窝般被蛀空的髓质。
这清脆的声响就宛如敲响对敌信号,原本安静沉睡的寄生体齐齐睁开眼,转头望向这位闯入秘境的入侵者。
它们的脖子发出咔咔犹如齿轮生锈的声响,空洞洞的眼眶隐约有爬虫一样的菌丝在缓缓蠕动。
紧接着,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所有尸体一具接一具地站了起来。
地下室狭窄昏暗,身后不断有追兵在逼近,面前就是数不清的无惧疼痛的死尸。而她站在最中间,所有生路被堵死,退无可退,别无选择。
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却只回想起一句话。
“一个,都不能留。”
就算耗干最后一滴血,最后一口气,都绝不能让它们离开。
活的,死的,都不行。
她自嘲地笑了笑,在心里轻轻叹口气。
——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
……
“宴清!宴清你听到了吗?”
“我们有办法对付它们了!——你先出来!宴清!”
徐栩想方设法在耳机里呼唤队友,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逐渐失去了往日的镇定,连声音都开始隐约颤抖,“……你到底在哪里?……听到了马上回我!宴清妹子!”
对面始终沉默无言,耳机里安静得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