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进正殿的人都各自散开,先行往定好午宴的酒店去了。
在正殿里的一行人拜了佛敬完香,应霍老夫人的要求,还需要用毛笔字写一段佛经。
霍老夫人看着晚辈们的字,对临时抱佛脚查手机的霍文舟和霍文宇各敲一个头。
徐涟涟的奶奶也信佛,她跟着看过一些佛经,因为尤爱《心经》,所以背得滚瓜烂熟,写的也是《心经》。
她没多写,就写了一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只是她不怎么练毛笔字,写得一般。
她旁边站着霍之邈,余光见他搁了毛笔,悄悄转头去看他的字。
他写的是: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好漂亮的毛笔字,笔力非凡,苍劲锋利,须得常年练字才能有这字形。
只是写佛文用这样犀利的字体,谦卑恭敬算不上,更多的是桀骜不驯。
他这下笔的态度,跟方才霍老夫人让他进殿时的和顺截然相反。
霍之邈垂眼看着悄无声息偏过来的脑袋,磁音清越:“看什么?”
徐涟涟抬头,眉眼带笑,语气里满是欣赏:“你的字好漂亮。”
见霍之邈的视线往她写的字偏移,她立刻折起纸,自愧不如地说:“我没怎么练过,写的不好。”
他看着那朵垂头丧气的小百合,“人不求完美。”
小百合抬头纠结地看了他两眼,然后把纸折得更紧了,她摇头,“不要。”
这时,霍老夫人走过来,拿起她的那张纸看了看。
见霍之邈的视线落在纸上,徐涟涟有种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一道难题,她压根回答不上来只好空站着的窘迫。
霍老夫人倒不介意她的字好不好,只笑着点点头,“选抄的这一段,我也很喜欢。”
霍老夫人又看到霍之邈的字,抬手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臂,训道:“你回回就这么一句。敷衍,懒惰!”
霍之邈闷闷地笑了两声,“奶奶教训的是。”
霍老夫人睨了他一眼,转身看向徐涟涟,“饿了吧?一会儿我们就去吃饭。”
徐涟涟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老夫人实在抱歉,我之前跟张老师说好了,要去剧院帮忙,待会儿就过去。”
这点霍老夫人倒是没想到,握着她的手,不太想放人离开,“真是可惜了,难得见了这么合眼缘的好孩子。”
徐涟涟笑,“龙树菩萨有言:未曾有一法,不从因缘生,是故一切法,无不是空者。滚滚红尘,缘起缘灭,人生何处不相逢。”
霍老夫人朗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好,祝你一路顺风。”
徐涟涟回:“祝您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先秦《天保》的颂词,字字句句都说到了霍老夫人的心坎里。
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霍老夫人看着徐涟涟离开,对身边的吴管家说:“这孩子不错,可惜已有志向,日后方便,可以照拂一二。”
吴管家跟着霍老夫人打理霍家事务多年,听了霍老夫人的话,回道:“是,夫人。”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霍之邈,早就吩咐底下的人收集一切有关徐涟涟的信息。
他可不愿就此放人离开。
*
徐涟涟被霍老夫人青睐,又婉拒午宴的消息,短短两天内在燕大社交圈里传开了。
说什么的都有,最被认可的说法居然是她这一出人如淡菊的手段高超,以退为进,想要博得更多的好处。
那些个酸话传到张教授耳朵里,气地他在办公室直拍桌板,“敢情现在守约来剧院给老师帮忙都有罪了?都犯忌讳了?”
当天也在剧院的师兄师姐,也跟着帮忙怼那些传谣的人。
徐涟涟两耳不闻窗外事,专注练习毛笔字。
这要从玉禅寺回来的第二天说起,她收到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整套做工细致的文房四宝。
虽然没有落款,也没有留下字条,但她瞬间就猜到了是谁寄的。
室友们见了,还纷纷凑过来看。
其中有一位室友也有练毛笔字,点出这套文房四宝都是高档货——宣笔、徽墨、宣纸、歙砚。
字帖选的也是,便于新手入门的颜真卿书法集。
室友说:“这四件东西的做工一看就价格不菲,字帖却是方便初学者的颜体。——涟涟好有钱哦。”
徐涟涟面无波澜:“嗯,做音乐赚了点。”
实际她的内心有如突遇火山爆发的游客,边疯跑边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寝室的位置不大,不方便练毛笔字,所以徐涟涟都去薛怀真的家里练习。
传言的事她知道,这种事情解释也没用,还经常在路上碰见一些故意对她说“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