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打斗中,阮梨一剑斩下将三叉戟重重地挡回去,剑覆冰霜,冷冽凌厉,游廉从最初的不耐烦到惊愕困惑,现在的态度已经转变成了惊愕。
“怎么会——”
一个运辰境的小修士,一看就刚升阶不久,要经验没经验,要修为没修为,却整整扛住了他五招,且越战越勇,灵力跟消耗不尽似的往外挥霍,这种架势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这丫头如今才多大,假以时日成长起来说不定会成为第二个姓卫的!
“发呆呢?”阮梨嗤笑,“可别瞧不起人!”
剑锋扭转,以雷霆之势搅动风云,游廉一个不慎踏入了阮梨打斗间布下的暗阵中,凌厉的剑风将他包裹其中,他赫然成了被捕在蛛网中的猎物。
游廉心里一凛,下意识双手握住的三叉戟的手柄,一直拽着的女子尸体从手中滑落,如断翅的蝶轻飘飘地落到了早已昏迷的红菱身旁,红菱似乎动了两下,呈拥抱的姿势将其拥入怀中,她身上的血染红了那具干枯失色的尸体,灰白色的面容染上嫣红,如同有了生机。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乌墨眸光一凝,死死盯着那具尸体,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抢夺的心思,但他也清楚,这只是小天地中的场景再现罢了,他还得耐心再等,等着看他想要的东西到底去了哪里。
踏入阵眼的那一刻游廉就反应过来了,他凶眉恶目,低声嘲讽,“就你也想用阵困住我?”
要是真输给一个运辰境的小修士,他魔君的名号也当真不用要了!
魔气大涨,如浓稠的潮水朝阮梨包裹而来,她瞬间便动弹不得,有一种即将窒息的错觉,随即便反应过来,这不是窒息,是她的灵力要用尽了。
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卫悯的神情,却莫名知道他应该也在看着自己,阮梨好像能猜到他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要帮忙吗?
阮梨有点恍惚地想,要是换作前世的她,这个时候一定是要帮忙的,也没人能放心留她一个人,但现在却不同,她面临的是考核,不是生死攸关的决斗,经历了升阶和妖兽缠斗之后,阮梨也不再是蓬莱那个逢比必败的无能小师妹。
阵眼被破,阮梨被重重甩飞出去,落地的瞬间听到一阵咔吧咔吧声,心道不好,她骨头不会都碎了吧!
迟钝了两秒低头去看,才发现骨头确实是碎了,但好像不是她碎的,她这一摔摔到了文初尸体上。
顾青斐也看懂了这个摇头的意思,难以置信地呆了片刻,低声呢喃,“真是疯了……”
其实在阮梨摔出去的那一刻,卫悯就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两步,掌心已然凝出一团淡色灵波,几乎就要出手了,但他的步子又十分突兀地凝住——
她不怯战,只要让她知道身后有人会接着自己,她就能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对不住。”
卫悯眉尖紧蹙,再一次止步不前,目光牢牢锁定在红菱身上——有古怪。
他淡淡道,“魁首而已,她想要,就会是她的。”
话落,他五指成爪猛地抓向文初,后者身形翻转用红菱的身体接下了这一招,二人极为默契,看向游廉的眼神中充满了刺骨的恨与痛。
阮梨喘息片刻才用剑尖撑地缓慢地站了起来,鲜血从下巴滑落没进了衣领里,她睫毛上也盛了血,视线受损,却不知为何朝卫悯的方向看了一眼。
“嘭!”
在阮梨摔下去时,她背后的红菱忽然动了,以一种僵硬晦涩的姿势慢慢抬起了手,接着缓慢地站了起来。
顾青斐看戏看得心惊胆战,拿捏不准自己到底该不该出手,是不是还得再等等,他忍不住去看站在旁边的卫悯,琢磨着这下他这个当师兄的总该出手帮忙了吧。
她还站得起来。
阮梨轻声念叨了句,喘气的工夫还在流血,她的血与红菱的血交汇到一起,难分你我。
卫悯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长眉就没有舒展过,听了这话却扬眉一笑,是他独有的张扬劲儿,“不行吗?”
他转念一想,又豁然开朗,瞪着眼睛问卫悯,“你这小师妹不会是冲着魁首来的吧?”
阮梨忽然笑了下,迎着卫悯的目光轻轻摇了下头,示意自己不需要帮忙。
要不然干嘛伤成这样还硬撑着不退,一副要与游廉争胜败的模样,也不许其他人帮忙。
游廉震惊之余反而笑了,是那种阴森不悦的笑,“我在你身上白费了那么多力气,如今再试一次倒也不是不行。”
游廉满身魔气,碎了阵眼后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轻松,但努力高涨,非要把这个几次三番挑衅自己的小蚂蚁给捏死不成。
顾青斐半晌无言,听听,听听,这说的就跟魁首是什么随手可得的大白菜一样。
那人掌风强劲,五官清秀刻薄,分明是红菱!
她竟还没死!
游廉刚要举起三叉戟,却见红菱阴气沉沉的五官忽然扭转,露出背后紧紧攀附着的“人”,清秀柔美的长相,赫然是早就死去被他炼化的文初!
他脸色阴沉地走出来,迎面袭来一道纤细身影,刚开始以为是阮梨,但很快就发现不对。
文初身体极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