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蔓几人还在昏睡,阮梨没有离开,在一阵沉默过后问起仙盟的情况。
净思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得知的消息,说到齐峰的名字时,他自己都十分难以置信,如果这话不是从乔相旬口中说出来的,他一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
那可是仙盟的副盟主啊,出身名门大派,和盟主乔相旬一起建立了仙盟,被无数弟子们敬仰爱戴的副盟主,魔尊残魂寄生的人怎么会是他呢?
净思从乔相旬口中得知这一切时,甚至没敢问齐峰之后会怎么样,现在提起心中也仍然是一片惨淡。
他知道的消息并不多,也不够具体,关于乔相旬打算如何收服魔尊残魂一无所知,阮梨听了后微微沉默,陷入纷杂的思绪之中。
她并不了解魔尊穹冥,但从记忆里的只言片语中可以了解到,魔尊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存在,甚至选择将复生必需的一截魔骨寄存在她身上,在魔尊口中,她跟“天道”有关,似乎被赋予了某种使命。
阮梨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背负着多么重大的责任或使命,她参加宗门大比、成为仙盟弟子、寻找赤龙涎,从来都和魔尊穹冥无关,但她也无法否认,这一步步走来,她确实离魔尊越来越近,或许有一天她真的会站到和魔尊面对面的位置。
可那又如何?
阮梨不认为这是她的使命,这更不代表她就是为制衡魔尊而生,无论她的降世和天道有没有关系,她都只是她自己,她修道持剑,为的不是苍生大爱,而是她的家园小爱。
她身后站着的不是面目模糊难以一概而论的苍生黎民,而是有名有姓的至亲挚友,是卫悯、百里越、岳蔓、南宫鹤……
她无所谓自己为何而生,只知道自己为谁而活。
“阿梨,”净思的声音将阮梨从沉郁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洪掌门为卫师兄卜过卦,他性命无虞,你不用太担心他,只是现在我们还不能回仙盟,盟主遣散了仙盟所有弟子,不想将我们牵扯进来,他的意思是让我们看机行事,暂且躲避。”
阮梨明白乔相旬的意思,他和几位掌门长老绝不会允许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再次上演,为此他们可以付出一切代价,现在既然已经打算出手,定然有几分把握在身上,这时他们这些普通弟子掺和进去只会影响他们的布局。
可阮梨也不能就这么等着什么也不做。
她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净思的意思,之后便继续坐着调息,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尽快疗伤恢复。
不知从何时起,阮梨打坐调息时周身会运转起一阵灵力波蕴,她丹田吸纳的灵力有限,那些多余的灵力便自动被其他需要的人吸纳进去,也就使得旁边处于疗伤状态的几人恢复速度大大加快。
这处的灵力波动连城主府外面的修士们都察觉到了,且它越来越剧烈,引得众人惊诧不止。
“这阵仗……是要进阶?”
“什么境界进阶时能有这么大的阵仗?”
骨将军也颇感诧异,他没想到阮梨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进阶,但令他更疑惑的,是从四面八方吸纳而来的汹涌灵力。
神梦城大部分空间都是魔障之地,地底灵脉稀薄贫瘠,被阮梨吸纳而来的灵力绝不会来自那几条细细的灵脉。
他微微仰头看天,心底无声沉吟。
这汹涌澎湃,似乎用之不竭的灵力好似来源于天地馈赠,是天道的默许示意。
天道不会无缘无故给予如此偏爱,这些馈赠早就暗中标好了价格。
……
南宫鹤是三人中最先醒来的,他伤势比其他人都要轻些,睁开眼时感受到剧烈的灵力波动,还没好全的内伤在刺激中又是一痛,险些再昏过去,勉强咬牙忍住了,还以为自己尚在玄襄阵中。
很快他就发现这阵灵力波动其实来源于坐在对面蒲团上的阮梨,短暂地失神过后露出见怪不怪的表情,扭着脖子去看另外两人。
岳蔓和洛笙无声无息地昏睡着,看起来情况尚可,他稍微松了口气,很快又发现卫悯并不在这里,一颗心又悬了起来,隐约感到不妙。
不过他没时间细想,因为阮梨破境的阵仗实在是太大了,南宫鹤脆弱的小身板有点承受不住,好在骨将军出手帮了一把,提前往屋内扔了个结界,这才使南宫鹤没被那股破境的余力冲击地二度昏迷。
不久后风波平息,阮梨缓缓睁开眼睛,眸中金色流光一闪而过,昭示着她现在的修为更进一层。
尽管已经目睹多次,但到了这个时候,南宫鹤仍然有些见证历史的不真实感。
这进阶速度……恐怖如斯。
“你醒了?”
阮梨还有些虚弱,她进阶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与其说是天赋异禀,倒不如说是有人在拔苗助长,好像她修为再不提升上去就赶不上什么一般。
这使得阮梨虽然变强了,但总有种摇摇欲坠的不稳定感,可惜现在也没时间让她去稳固根基。
南宫鹤艰难地坐起来,“嗯,卫师兄呢?”
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卫悯提前布下玄襄阵,恐怕他们几个这条小命就没有了。
阮梨垂着眼,“被带走了,应该在魔域。”
南宫鹤一呆,“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