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到他的车在这里。”李惨绿说,他边说边拿出一块温热的湿手帕,旁若无人地给月买茶擦起脸。
月买茶扬起脸给他擦,她的脸实在太脏,混合着泪水口水和血渍。
“小哥哥的车上有定位啊。”
她口里的小哥哥,李惨绿嘴里的月白表哥,是齐燕华三个当儿子养的外甥里年纪最小的那个,比她大四岁,很疼她。
可就算疼她到疼到骨子里,月买茶也不会再开他的车了。
把脸从手帕下挣开,月买茶朝站在另一侧窗下的两个男人走去。
“学长好。”
“礼哥。”她甜津津地朝戴无框眼镜的男人笑,“帮我搞辆车呗。”
“我的车都被Professor砸了。”
宣正礼低头吻吻李惨绿擦干净的那块脸蛋,“零花钱晚上打你卡上,车过几天给你送到竹园去。”
说罢他看眼一边吹口哨的贺知返,抬脚离场。
“找个长得像你的人真不容易。”贺知返抱抱月买茶,“常出来玩,了了宝贝。”
一下少了两个人,狼藉的大厅变得更加空旷,窗外寒风呼啸,才绿的树又被吹得枯败,月买茶站在原地,边用手指摩挲被吻过的脸颊边放声大笑。
她笑得用力到站不住,索性就坐到地上去。
花江会所的暖气开得太足,她坐在硬邦邦的瓷砖上,竟觉得暖和。
“Elle,”她喊小雏|妓的英文名,后者正怯怯躲在李惨绿身后,瑟瑟发着抖,“Elle你过来啊,你抖什么,你在怕我吗?”
李惨绿凝在月买茶身上的视线一顿,他沉重地转头,看着灰白的空气,压着眉,问:“你又活了?”
小雏|妓瞳孔的震颤起来,“我不是!我没有!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个尸体!”
“你们撕逼别扯上我!”想起李惨绿杀她用的该死的电波,她哭道:“我去死,我去死行吧。”
“孬种。”月买茶朝小雏|妓扔去啤酒瓶,小雏|妓恨恨瞪她一眼,翻窗跑了。
她走后,别墅里只剩了四个人。
“不介绍一下这位——”月买茶口含“我亲妈的女儿”问,“——看起来家庭美满的小姐吗?”
“你好,我是温锦衣。”
温锦衣此刻正在安慰言笑,闻言立刻朝月买茶送去挑不出错的笑脸,看了看面容呆滞的言笑,她走到李惨绿身边,与她并肩看着月买茶。
“芒种,你认识这位小姐吗?”
李惨绿往一旁挪了挪,与她拉开距离:“是我喜欢的人。”
“这、这样吗?”温锦衣朝后拢拢散乱的发丝,端庄笑容不减:“那你们先叙旧,我去接齐妹妹。”
“她就是二叔的女儿。”李惨绿说完顿了顿,“她不姓齐,姓月。”
温锦衣的笑脸因这话垮了下来,她看眼月买茶,气度立刻汹汹起来。
“请告诉月白我家里有事,今晚不能跟他一起吃饭了。”她说着握住手机,步履优雅地离开了别墅。
三个人的别墅反而热闹了起来。
言笑又笑起来。
她的笑声像破锣锅,月买茶听得烦,就说:“你再笑我就给你加利息。”
言笑的笑卡在了喉里,她噎着那口笑,骂了几句她亲爹山沟沟老家里的方言,顶着红肿的脸,垫着脚尖昂首挺胸离开了别墅。
别墅终于像月买茶曾梦寐以求的那样变成一处只有她和她日思夜想的人的地方。
“你不求我复合吗?”月买茶偏着头问李惨绿。
李惨绿低垂着眼皮,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颤抖,“你还没原谅我。”
月买茶觉得他说得很对,便点点头,“我确实不会原谅把我监护人送进监狱又申请给他加刑的人。”
“所以你要因为我不原谅你就跟其他人,比如我妈妈的女儿谈恋爱吗?她看上去很喜欢你。”月买茶说,“她人还不错。”
李惨绿摇摇头,抬起眼皮:“我不会跟她谈恋爱。”
“也不会跟其他人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