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很喜欢李记酒楼的招牌菜。”胡言说,“松鼠鱼就属他家做的最好,无论黄金蟹还是金丝虾球,做海味的手艺堪称璃月港一绝。”
朱妤思考了一下:“你一定要吃海味吗?”
钟离说:“我不吃海鲜。”
胡言立即扭过头,目光越过少女,落在板着脸的青年身上,唉唉叹了两声:“在下从没听说过璃月人不吃海味,钟离兄这挑食的习惯,真不知怎么养出来的。”
钟离依然紧闭着嘴,任凭他怎么说也不开口。一阵鱼腥味从远处的港口飘过来,他甚至又往旁边退了几步,换了个位置走到朱妤右手边。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去很久,街上挂起了照明的灯笼,在逐渐热闹起来的晚市里,从港城外回来的三个人一点都不起眼。
胡言拦住了要回去的两人,笑呵呵地拱手致意,“这一趟在下没能出半分力,全赖二位相助。今日时候也不早了,这顿晚饭正该由在下请客,等过几日再好好向两位道谢。”
因为钟离宁愿去码头喝掺了水的酒,也不愿意踏进那家擅长做海味的李记酒楼,胡言摇头叹气了半天,领着他们在酒楼门前招待的目光中,走进了对门的饭馆。
“这家店味道也不错。”他进门时一本正经地介绍,“因为掌柜最恨对面的酒楼,保准菜单上不会出现一道和海鲜有关的菜。”
他大概也是饭馆的常客,跑堂听见他说话也面不改色,笑嘻嘻地引他们到二楼的包间坐好,抓着肩上要滑下去的布巾问:“胡堂主,还是上老样子?”
胡言摆了摆手,“你都看见我带客人来了,吃什么当然由客人决定。”
“没关系,我没有讨厌吃的东西。”朱妤坐下后又看了看钟离,“唔,钟离……只要没有海鲜,他大概都吃吧。”
钟离不吭声,看脸色好像还没从差点要吃海鲜的噩梦里缓过神。
“那就老样子吧。”胡言又叹了口气,“想不到钟离兄这么稳重,竟然会挑食。”
他已经说了两遍了,钟离终于给了回应:“胡堂主就没有讨厌的食物?”
胡言露出一个自矜的微笑,就仿佛正等着这句话,“钟离兄这就是以貌取人了,在下从小到大,从、不、挑、食。”
朱妤抓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给钟离倒了一杯,忍不住嘟囔一句,“不挑食而已,没什么好得意啦。”
“朱姑娘此言差矣。”他正色回答,“要知道即使是钟离兄这般沉着稳重的人也会挑食,在下不挑食就已经战胜了璃月港绝大多数人。”
茶叶大概是今年新摘的,尝起来味道清雅,朱妤又喝了一口,想了想没辩驳他,举起茶壶问,“你要来一杯吗?”
包厢里隔音效果很好,离上菜又有点时间,正好适合说些赶路途中不适合细说的话题。
她和钟离谈好之后回去,就见到这位往生堂主和一堆鬼魂相谈甚欢,好像完全忘了自己遭鬼眼馋的体质。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返程的路上迷雾散开了很多,几乎才出幽都就能看到树林的轮廓,没有多久他们就回到无妄坡中,而一走出城门,那座城池已经完全消失了。
胡言从容地笑了一下,“这件事啊,阿日善先生不过是觉得总有生者闯入,又有鬼魂想要出去,违背了幽都的原则。所以他们同意我的建议,将幽都靠近人世的那部分空间分割出来,交由我使用。”
朱妤稍稍一愣,想到临走前那些鬼魂争先恐后涌过来摸她的头发和手,恋恋不舍地送走她,稍稍有些失落,“这样啊,嗯,这样也好,以后无妄坡也能恢复正常了。”
钟离却没这么轻易放过这个话题,“胡堂主要那片空间打算怎么做?”
胡言一点也不慌乱地回答:“在下打算建成秘境,为心怀遗憾不愿转生的亡者提供一个栖息地,也避免再有生人误入其中。这件事,历经了几代往生堂主努力,时至今日才算实现,在下要感谢朱妤姑娘。若是没有你,阿日善先生想必一如既往不肯让步。”
朱妤迅速从那点失落里回神,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你之前就去过幽都?”
胡言笑容一点都没变,不慌不忙地说下去,“并非在下,而是几代之前的往生堂主。生者误入幽都又不是一两回了,而刚死的亡魂懵懵懂懂,一旦踏入幽都,就再也不许和人世联系。几代之前的往生堂主就去过幽都,希望留一片缓冲地带,但阿日善先生却信不过我们。”
朱妤手指转了又转,最后指向了自己,“所以,你知道幽都,也知道无妄坡发生的异常,却什么都不说,诳我和你同去,是想要借溟烛人的特别为你担保?”
这个少女笑起来的时候是和气又亲切的,可她不笑时,那双明亮澄澈的蓝眼睛看起来静极了,也冷极了。
仿佛再怎么花团锦簇、煽人泪下的理由,都无法让她露出一个动容的表情。
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有这么冷硬的心肠呢?胡言想着,又看了眼旁边静等他回答的钟离。
这位可要比她柔软多了,虽然他们看起来截然相反。
虽然知道一句话答不好的下场很不美妙,但胡言并不紧张,他收起笑容也认真地拱手再次行了一礼,“两位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