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累赘终于死了,范明阳不是应该高兴吗?他不但忍住了没乐出来,还哭得这么情真意切?
有必要这么入戏?还是哭给谁看?
难道真的是两年的相处处出了父子情,真的有人间大爱?
现场的门锁没有破坏痕迹,说明凶手有钥匙,来去自如。
范明阳很可疑。
王恺走到祁兴言身边,小声汇报:
“祁队,李法医说初步判定死亡时间是昨晚10点至11点,那个时间范明阳正在KTV,电视台二十几个人能给他作证。他整整一晚,不是在喝酒就是醉酒在包间里睡觉。
“还有,范明阳说他是真的伤心愤怒,他说他是真的把牛长荣当成了亲人,他父亲过世得早,他在牛长荣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祁兴言内心:真的吗?我不信。
但是因为想要摆脱牛长荣这个大累赘就杀人,这比收留这个大累赘还要蠢。
范明阳毕竟不是法定监护人,想要甩掉这个吸血蚂蟥,可供选择的办法绝对比他面临的困难多。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范明阳应该不至于选择杀人。但问题是,这世界上存在太多不正常的人,范明阳疑似其中一员,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蠢蛋。
如果他有同伙,那么选择在昨晚犯案,刚好可以洗脱范明阳的嫌疑。
祁兴言让王恺把谢媛单独叫来。
“谢女士,范明阳平时在工作单位表现怎么样?我是说,针对牛长荣住在他家,靠他照顾养活,他什么表现,什么态度?”
谢媛翻了个白眼,不假思索地回答:
“正常人肯定受不了啊,非亲非故的,又不是心甘情愿,是被网友们给逼的。但范哥嘛,不正常。听说一年前,台里领导特意找过范哥,说想要帮他解决这事儿,结果你猜怎么着?”
“谢绝了领导好意?”
“对呀!范哥这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死鸭子嘴硬,他说如果他不照顾牛长荣,就再也没人去照顾他了。牛长荣有女儿,却也跟个孤寡老人没区别,他不忍心抛下他,要给他养老送终。”
“这个道德水准,还真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祁兴言揶揄。
谢媛咋舌,“他不可能不后悔,不可能是真的可怜牛长荣。哪有人真的可能大公无私,为了无亲无故的他人,而且是牛长荣这样的老无赖甘愿奉献自己?他有自己的私心。
“我听说他那个调解的节目收视率下降,台里给他的压力不小。毕竟咱们松江就这么大,需要调解的人和事儿有限,那些没有看点的事儿拍出来也是费钱。那么不如就拿牛长荣做备选素材。”
“什么意思?”
“牛长荣搬去范哥家的那一年之中,范哥又策划了三期特别节目,展现牛长荣在他家的幸福生活,也算是给当初质疑他的网友们一个交代,说白了,就是打脸网友。顺便拔高范哥自己的形象。
“那三期节目的收视率创下新高,范哥还得了奖金呢。但是半年前,牛长荣彻底卧床动不了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也就没什么好拍的了。
“范哥给他找了三个保姆,每个都干不过一周。没办法,范哥为了照顾牛长荣,只好调岗,工资成断崖式下降。”
正聊着,李法医的助理抬着尸袋出来,吓得谢媛下意识便要捂着鼻子逃。
这味道的确呛人,祁兴言也忍不住走到窗前呼吸。
李雨桐经过祁兴言的时候,长长叹了口气。
祁兴言回头,“怎么?”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哪怕是亲儿子,时间久了也靠不住,更何况是非亲非故的范明阳?
“牛长荣的身上七八处褥疮,根本就没有好好处理过,全都溃烂化脓,深可见骨。那被褥,估计半年都没换过,都被各种秽物给包浆了……”
“辛苦,辛苦。”
祁兴言一个劲儿摆手,示意李雨桐别再说了。
卢枫小跑回来,对着祁兴言晃了晃手中硬盘。
“祁队,监控到用时方恨少,这小区好使的摄像头就五个,但好在其中两个位于案发现场左右两侧,想要进入现场,逃不过这两个监控。还是找成澈顾问来看吧?”
“我先看看再说。”
***
“通知成顾问来看监控。”
办公室里,祁兴言揉了揉酸痛的眼,无奈地对来送问询笔录的王恺说道。
他宁愿看更加杂乱的邻居问询笔录,从中筛选信息,也不愿再看监控。
监控的像素感人,进进出出的人都是人形马赛克,即便要用技术恢复,也顶多是看得清穿着身型。这烫手山芋不如交给成澈。
王恺刚离开,宋韵匆忙走进办公室,满脸不屑地汇报:
“祁队,死者卧床前的那一年,三次被派出所批评教育。”
祁兴言了解这个女下属,她一向对于各种性犯罪深恶痛绝。
“性骚扰?”
牛长荣享年76岁,卧床半年,卧床前一年也就是74岁,如果是情节轻微的违法行为,有可能就是批评教育了事。所以祁兴言猜测是情节比较轻微的性骚扰,或者是骚扰未遂。
“说来都可笑,第一次,牛长荣招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