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带阻拦了岸边想要凑近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们。
尸体刚被打捞上来,便被用帐篷遮挡。
没办法,岸边太过空旷,没有任何遮挡物,大爷大妈们的肉眼隔着这么长的距离看不到,但是架不住其中还有拿着手机拍摄的,如果回去处理一下照片,保管失眠又减肥。
在水里泡过的尸体不好看,千万不要好奇去搜索什么巨人观。
“记住,我们是专业的,无论现场和尸体多么恶心都不会吐,除非……”祁兴言一面给身边的王恺打预防针,一面跨过警戒带,往岸边走去。
王恺只朝帐篷里瞥了一眼,转头便跑。
“忍不住。”祁兴言面对王恺的背影淡淡吐出三个字,把话说完。
吐吧,反正他当初还是菜鸟的时候也是一样,吐着吐着也就不吐了。
“死者衣物还在,甚至背包都在。如果是毁尸灭迹,应该赤条条丢进松江才对。”
祁兴言暗示刚刚蹲到尸体旁边的李法医先在衣物里找物件,最好能找到表明身份的证件。
李雨桐戴上手套,率先去翻女死者的斜挎包。
斜挎包还斜挎在尸体上,因为尸体被浸泡膨胀,肩带已经紧紧勒住身体,上面还挂着不少水草。
根据下水打捞尸体的水警说,尸体之所以膨胀到这个地步都没有浮上来,就是因为斜挎包被水草给缠住了。
如果不是那个英勇下水救水龟的网红,偶然间看到了尸体,也许尸体会一直在水下,伴随着结冰的松江,度过一整个冬天。
“有了,”李雨桐从斜挎包里掏出了钱包,又从钱包里掏出了身份证,“死者名叫冯晓璐,女性,45岁,松江本地人。钱包里的银行卡还在,没有现金。”
“大概泡了多久?”
“3到10天之间吧。精确得尸检。”
“死因?”
“口腔里有泥沙和水草,有可能是溺亡。但具体还得尸检看胃和肺,寻找其他致命伤。”
祁兴言还是觉得大概率是失足溺亡,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如果是死后抛尸,一般都会脱去死者的衣物,拿走一切随身物品,这样一来,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没有确认身份的物件,确认身份便有一定的困难。
如果死者家属没有报失踪,那么案子很可能就会变成一宗悬案,凶手逍遥法外。
王恺吐完回来,连连道歉。
祁兴言给他指派任务,寻求水警的帮助,尽可能拷贝时间范围在半个月内的、附近尽可能多摄像头的监控录像。
等到尸检进一步精确死亡时间段,便可以召唤成顾问来看监控。
***
午后,祁兴言和王恺按下了城东名都小区的一户单元门铃。
“谁呀?”可视对讲里传出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
“你好,我们是南江分局刑侦大队的,请问这是冯晓璐的家吗?”祁兴言对着镜头展示证件。
那边的女孩明显错愕,结巴了半天,居然挂断了。
祁兴言只好再次呼叫。
这一次,隔了十几秒,接听的是个成年男性。
“你们是警察?”
“你是冯晓璐的丈夫,张浩亮?”祁兴言再次展示证件。
“我是我是,二位请进。”男人的声音有些慌。
电梯里,王恺皱眉沉思,欲言又止。
祁兴言还是喜欢心直口快的王恺,不喜欢对方这副有话憋着的模样,让他的好奇心无处安放。
“又是成澈教你的?在我面前故弄玄虚?”
王恺赶忙摆手,“不是故弄玄虚,成顾问说,让我不要嘴快,说话前先在脑子里过三遍,如果三遍之后不改,再说不迟。”
“你以为他很了解我的喜好?凭什么听他的?”
王恺从顶头上司的脸上看到了不悦,明白了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忙道:
“祁队,根据统计学,妻子遇害,丈夫是第一嫌疑人。我怀疑,这是一宗杀妻案,准确来说,是杀妻骗保案。凶手很可能就是她的丈夫。”
祁兴言皱眉,“因为你觉得刚刚对讲里,丈夫张浩亮的声音有点慌张?”
王恺用力点头,“是呀。而且冯晓璐身上的衣物,包里的身份证都在,这就说明凶手希望警方快点确认她的身份,因为确认了身份,保险受益人才能得到理赔啊。”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报警?”
王恺语塞,小声嘀咕:“对呀,为什么不报警呢?”
“你这个关于动机的推理很好验证,只需要查查看他们家有没有买人身意外险。如果你问,他肯定是说没有。既然你有这方面的推测,不妨去各大保险公司去查。”
王恺一拍胸脯,“没问题,回去我就查!”
房门打开,祁兴言面前的男人果然唯唯诺诺,满脸心虚。
“警察同志,你们来该不会是为了晓璐?”张浩亮小心翼翼地问。
祁兴言点头,又侧头去看躲在张浩亮身后的少女。
女孩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应该是冯晓璐的独生女张思菱。
“你们端了那个诈骗团伙?晓璐能回家了吗?那个,她会不会也被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