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将离坐在审讯室,坐出了教授开讲座的气势。
“开什么玩笑?”傅将离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你说的什么杜昕然,我的确是因为杜董的关系见过一两次,但你说我俩是那种关系,简直荒谬。还有什么梅惜寒,我压根就不认识。”
“你觉得这里是开玩笑的场所?”祁兴言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清高自傲、看不起他的嫌疑人。
“我听说成澈在你这当图侦顾问,”傅将离一副了然的样子,轻蔑一笑,“没想到啊,警方也会被一个沽名钓誉的毛头小子牵着鼻子走。”
“监控你怎么解释?”
“我承认,是我的车,我就住在工大附近,有时候会把车停在那里。”
“堂堂工大的老师,又是脑王冠军,别告诉我你连车位都买不起。”
傅将离挑眉,“我有车库,那又怎样?有时候我就是懒得把车停到车库,犯法吗?”
“你所谓的有时候是指跟女性幽会的时候?”
傅将离干脆放声大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没错。我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想绯闻满天飞。前天晚上我的确是跟一个女孩子约会,就是监控上的这个,但她不是杜昕然,也不是什么梅惜寒。”
“她是谁?”
“于晓晓。前阵子在酒吧认识的妹子,聊得来。但她的身份毕竟跟我不搭,所以就只在暗中交往。”
***
“于晓晓,你知不知道做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而且是刑事责任。”
祁兴言望着眼前穿着暴露画着烟熏妆的夜店女孩,不抱什么希望。
傅将离不知道是用钱买来的这个人证,还是用承诺骗来的,总之这个于晓晓看起来很缺钱,又不太聪明的样子。
“现在知道了。”于晓晓露出一副夸张的惶恐嘴脸,像极了劣质偶像剧里资方塞进来的关系户,演技拙劣到制造出了喜剧效果。
祁兴言冷冷地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自己看着办。”
于晓晓瞬间变脸,又没心没肺地大笑,戏耍警察:
“我知道做伪证犯法,但是我说的是实话啊,那天晚上我跟傅将离一直在车上亲热,根本没去过什么杨树林。后来傅老师就送我回我的出租屋,我俩一直腻歪到天亮。”
“是吗?如果让我们查到了那晚你身在别处,你对傅将离毫无用处,你猜,他会给你请律师吗?”
于晓晓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得意地仰着头,“用不着!”
祁兴言看着这张戴着厚厚面具的年轻的脸,那些色彩明暗,线条勾勒,分明构成了一个字——蠢。
***
松江酒业大佬杜云天刚一走出解剖室的门便差点跪在地上,幸亏两侧的妻子和儿子搀扶住他,把他扶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DNA结果最快什么时候?”杜云天颤抖着嘴唇,老泪纵横。
“明天一早。”祁兴言答,随后又问,“杜昕然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吗?”
“已经确诊二尖瓣狭窄,必须要做手术。可这孩子就是害怕开胸手术,说什么怕疼,不想在胸口留下长长的疤痕,一拖再拖。怪我,我不忍心强迫她,纵容她拖到现在。
“可是,我们已经说好了这周就去办理住院的。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她!原本我的昕然可以……要是早点去做这个手术,也不会……”
一旁的年轻妻子和年幼儿子赶忙安抚,劝说杜云天不要激动,因为他身体也不好。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杜云天抱着一丝希望问:“既然已经尸检过了,是不是也能看得到心脏……”
祁兴言点头,“尸检报告很明确,死者的确患有二尖瓣狭窄,死因也已经明确,是心脏病发猝死。”
“是傅将离对吧?是他害的昕然发病!”
“目前还在调查阶段。”
“哼,不用跟我来这套。我知道,一定是他。我跟昕然说过无数遍,不是年龄的问题,是傅将离人品不行。可这孩子就是不听!
“我已经答应傅将离,帮他赢得了超级脑王的冠军,他承诺过的,会让昕然死心。可事实呢?他仍旧偷偷摸摸跟昕然交往,说什么不忍心伤害昕然,需要我帮他下狠心。
“什么下狠心?不就是要钱吗?我已经把我俩的谈判交易过程录下来给昕然看了,可这孩子鬼迷心窍,非说是恶意剪辑!”
祁兴言心情沉重,又一个恋爱脑蠢蛋。
“杜先生,请你冷静。杜昕然的直接死因是心脏病突发猝死,我们会追究傅将离过失致人死亡和侮辱尸体罪。”
“祁队长,你放心,我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法律该怎么判怎么判。我会好好保重身体,等傅将离出来,再使用合法手段,让他后悔出来。”
祁兴言打了个寒颤。明明杜云天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就是会无形中释放出慑人的气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好吧,既然人家是大佬,有自己的律师团队,如何在不损伤自己利益的同时使用合法手段,如何让傅将离出来了比进去的日子还难过,那就不是祁兴言能管得了的了。
“只是,”祁兴言耸肩,略带遗憾地说,“不知道您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也许傅将离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