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悲剧之中,第一蠢自然是狄昌茂;第二蠢就是心存侥幸心理,胆敢带着儿子上了丈夫车的妻子;第三蠢的是马隆,这家伙是真的愚蠢到不知道酒驾醉驾的危害,煽风点火,还想要让另一个醉酒的同学也学狄昌茂。
再加上马隆的身形与厌蠢症杀手相似,也是半长发,喜欢混酒吧,这种替他杀人的赌局,不找马隆找谁?
“给狄昌茂打个电话。”祁兴言把马隆的手机还给他。
“为什么?”
“让你打你就打。”
“那我打了说什么。”
“要是接通了,对方是狄昌茂,你就说,小心死神。”
要真是狄昌茂接通的,祁兴言就会拿过电话,确认对方位置,把人带回来,加以保护的同时,拿他当第二个诱饵。
马隆莫名其妙,拨通了电话。
铃声响了几声后,电话通了。
马隆按照指示开了免提。
“喂,大茂?”
无人回应,只有呼呼的风声,电话那边似乎很空旷,风很大,偶尔风吹动了什么金属的东西,相互碰撞发出声响。
“大茂?说话呀!”
祁兴言让王恺出去,通知宋韵定位狄昌茂的手机。
警察的直觉,那家伙凶多吉少。厌蠢症杀手今晚玩的不只是李代桃僵,自投罗网,更是声东击西。
马隆也感受到了一丝恐惧的气氛,电话那边的声音太过诡异了,不像人间,仿佛死神掌管的地狱。他瞬间回想起刚刚祁兴言那句:小心死神。
“大茂,你,你没事儿吧?说句话啊……”
祁兴言必须要给宋韵足够的定位时间,最好尽可能长时间保持通话。他清了清喉咙,试探性地问:“尹峥?”
这一次,电话那边有了回应,是一个男人的冷笑声。
祁兴言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又或者,我该称呼你——厌蠢症杀手?”
对方又是一笑。
祁兴言心脏狂跳,他很想再说一个称呼,那个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名字,背负了18年愧疚的名字,想要听听对方对这个名字作何反应。
但他终归没有那个胆量问出口。
“我知道,在你心目中,狄昌茂该死。但我觉得应该让他活着。因为活着对他来说会比死更加煎熬。”祁兴言继续拖延时间。
对方深呼吸,竟然真的回复,用低沉嘶哑的嗓音缓缓说道:
“很遗憾,他这种人并不会。我就把手机丢在这里,等你们来看了他的手机,你们一定会跟我一样,觉得他这种人死不足惜。”
电话挂断。
祁兴言反复回味那个声音,想要在记忆中寻找那个遥远的声音,与之对比。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并没有太多意义,12岁的男孩还没有变声。
“祁队,”宋韵推门,站在门口汇报,“定位到了。”
祁兴言赶忙出门去看宋韵手中的笔记本屏幕。
地图上被圈画了一个小小的范围,但是随着地图放大,这片区域仍旧不小。
那是江北的郊区,周边是一些村落。但祁兴言很快便捕捉到了地图上一个小小的圆点,因为它旁边标注的是:松江节顺报废汽车回收。
祁兴言马上向唐局汇报,请求最近的派出所民警率先赶往那里搜救,并且封锁路段,围堵厌蠢症杀手。
厌蠢症杀手杀人有他的特定手法,追求一个以牙还牙。
出卖他害他在河边被殴打的戴宏宇,被他约到河边,把人打了个半死不活;
给儿子偷偷吃花生,导致儿子喉咙肿到窒息而死的徐欢蕊,被他关在木箱里活活憋死;
间接逼死抑郁症女儿的父亲,跟自杀的女儿一样死在浴缸里;
毁掉表姐的婚礼和性命的表妹,在自己的婚礼上毒发身亡;
那么醉驾害死妻子儿子,自己却侥幸活下来的狄昌茂,厌蠢症为他安排的结局就应该跟妻子儿子一样,死在车里,被扭曲变形的车子挤压而死。
汽车报废的处理就是在拆解掉所有有用零件之后,将一个废弃的汽车外壳丢进压缩机,压成一个小小的长方体。
此时此刻,狄昌茂搞不好还活着,活着被丢进了一个马上要送入压缩机的报废汽车里。
等待他的是极为惨烈血腥的死法,就如同血浆惊悚片《死神来了》之中那些恐怖残忍的死法一样。
这种死法与妻子儿子差不多,不同的是妻子儿子在临死前没有经历直面恐怖死亡的恐惧,一切都是突发的;而狄昌茂,厌蠢症杀手可能会让他清醒着迎接死神的镰刀。
凌晨4点半,祁兴言的车子通过了跨江大桥,他透过车窗去看每一辆对向车道上的车,每一辆都有可能是厌蠢症杀手逃离的车。
距离目的地还有3公里的时候,唐局打来电话。
“民警已经封锁了整个报废场地,在附近的路段设卡口严查离开的行人和车辆。”
“找到狄昌茂了吗?”
唐局沉默了片刻,长长吐出一口气,“应该是找到了。报废场地的夜班值班工人被打晕了,压缩机启动过。就等着你们过去,再启动压缩机,打开看看吧。”
驾车的王恺双手一抖,车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