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澈微笑,祁兴言跟他又一次不谋而合。
“一定是盗窃团伙,刚刚我……白朗的那句话说明了一切。偷来的,就是他的,买来的,才是祁助康的。”
成澈改了称呼,事到如今,他在祁兴言面前演不下去了,尤其是在推理当年真相的此时,他做不到再称呼白朗这个窃贼“我哥”。
“我推测,当年我弟弟在加入那个团伙之后,在白朗出事之前的那一周内,他们入室盗窃至少成功了一次。白伟超变卖了偷来的财务,又或者直接分发赃款给三个团伙成员,或者说,三个徒弟。
“以我现在对我弟弟的了解推测,他拿到钱之后,就去买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电子表,跟我那款一模一样的。”
成澈接力:
“白朗本就喜欢各种电子产品,他看到祁助康手腕上的电子表后,便仗着他是团伙大少爷的身份,想要夺取,他理所应当认定,那表是赃物,既然是偷来的,又是电子产品,必然要归他。
“也许,哦,是很可能,他不只是买了跟你同款的电子表,还有我的同款玩具车。”
“是啊,他一直留着这两样东西,大概是一种纪念吧。你的玩具车,我的电子表,都是我们获得父母之爱的证据,是他一直渴望拥有,却没能拥有的东西,是他自己爱自己的弥补。”
祁兴言的心又酸又痛,哪怕有很大把握,他的亲弟弟已经走上了犯罪的不归路,但一想到他走上这条路的根源就是他们的家庭,他便控制不住心痛。
成澈感受到祁兴言的情绪变化,拍拍他的肩膀,给予无声安慰。
祁兴言很快强迫自己暂时走出过去的阴霾,挑眉说:
“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达尔文奖的那些愚蠢作死案例吧?当时我就说,白朗救你根本不是出于救人的本能,而是犯蠢。”
“是啊,他是四人团伙中脑袋最不灵光的,也是白伟超最为偏爱的亲儿子,最合适
两人交谈间,各自在大脑中导演出18年前此地上演的种种画面。
那天,团伙四人来到了成澈家的楼下,他们事先已经踩点过的目标人家,伺机而动。
成澈的母亲经常在午后出门,趁成澈午睡的时间去超市。以往每一次,都是相安无事。成澈虽然只有4岁,但是懂事听话,从来不会爬窗。
那天他们运气不错,成澈的母亲又出门了。
白朗留在楼下放风,如果成澈母亲提前归来,他就要给白伟超打电话。
白朗自然不甘心只做个放风的,他担心房子里的好东西会被新来的祁助康独占,就像之前那只电子表。
他偷偷找到父亲白伟超,寻得了一个父亲的承诺:如果有好东西,尤其是电子产品,白伟超会背着祁助康,把东西从上面丢下来,白朗在放风的同时可以注意接收。然后这样东西就可以单独归白朗所有,不参与分赃。
白伟超一定是在敷衍安抚这个贪心又愚笨的傻儿子,实际上,他什么也不会往下丢。因为电子产品怕摔,而且高空抛物反而容易引得邻居的注意。
但白朗信了,并且仰头期待着。
成澈母亲离开后,三人上楼。
白伟超作为团伙的首脑,灵魂人物,必定掌握着核心技术——开锁,而且是在不破坏门锁的前提下的技术开锁,又或者他早就偷偷配了一把成澈家的钥匙。
三人进入成澈的家,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生怕吵醒熟睡的幼童。
他们知道4岁的成澈在家,所以便派出年龄最小的祁助康去孩子的房间,看着成澈,以免他醒来大哭大闹,引来邻居。
祁助康进入儿童房,看到了房间的装修,孩子的玩具,成澈就像是这个家里的小王子,安然熟睡在漂亮的小床上,怀里还抱着心爱的玩具。
祁助康很羡慕,恨不得自己能够跟成澈调换身份。
祁助康很快便醒悟,分给他的这个工种没什么油水。他也希望挨个房间搜一搜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他便先在儿童房里搜寻。
4岁的孩子睡得熟,但也架不住有人在他的房间里翻箱倒柜。
成澈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眼看马上就要转醒。
祁助康吓坏了,他毕竟才加入一周的时间,没有那么多经验,做不到临危不惧;他毕竟也只是个12岁的孩子。
怎样才能避免让成澈醒来看到自己?怎样才能摆脱看着孩子的这个不讨好的任务,放心大胆,而不是畏畏缩缩地搜寻值钱物件?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把成澈顺着窗户丢出去!
对,丢出去,结束这个让祁助康嫉妒得要死的小王子的生命!他祁助康得不到的,这个孩子也别想得到。
祁助康没有太多时间犹豫,他用成澈身下的小褥子包裹住成澈的身躯,也蒙住他的头,避免他看到什么,顺便也把成澈怀里的玩具车也给包了进去。
随后,他一气呵成,把这个小包裹从开着的窗户丢了出去。
“砰”的一声,不是成澈坠地的声音,而是伸手去接成澈的白朗被成澈砸倒在地面的巨响。
虽然成澈只有4岁,但是重力加速度下,它的威力堪比城墙那边投射来的巨石。
白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