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兴言不住摇头,“就因为几双破袜子,能对亲生母亲下那样的死手?”
“都说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因为几双破袜子而杀人,是破袜子……”
“不会的。即便再怎么憎恨,即便是转移仇恨也好,身为人子,不会违背伦常,对亲生父母痛下杀手。你别忘了,杨秋霜身上有12处刀伤,这不是激情犯罪。我不相信一个儿子能够虐杀母亲。”
成澈明白,祁兴言又联想到了祁助康,那个憎恨父母偏心的弟弟。祁助康也算变态了,但是他并没有因为憎恨父母和祁兴言而对他们不利。
“但是梁永佑也要查,我明天去找他。明天你学校那边要是有课,也请个假吧,来分局看监控。”
***
培训机构早就已经拿成澈给警方做图侦顾问的事情打了广告,享受了红利,成澈请假,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于是一大早,成澈便坐祁兴言的车一起去分局,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开始看监控的工作。
从案发那天杨秋霜在梁永佑家吵架之后开始查监控。
成澈沉浸式观看,仿佛重回9天前,就跟在杨秋霜的身后,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杨秋霜两手空空、气冲冲从梁永佑的小区出来,她还是把扛过去的大包小裹留在了儿子家。
转过街角,这个愤怒的母亲终于褪下了坚强的面具,露出柔弱的一面,无力靠在墙上哭泣。
她胸膛剧烈起伏,泪水流过饱经风霜、布满沟壑的脸。
成澈望着这样一位母亲,不免心酸。他能够体会杨秋霜此刻内心所想,为什么她为了儿子付出一切,却换来这样的对待,命运不公啊,儿子不孝啊,她委屈心寒啊。
她越是愚蠢到不知自我反思,就会越因为儿子的不孝而痛苦。应了那句话,她的苦难配得上她的愚蠢。
很快,杨秋霜用力擦去泪水,踏上回家的路。
杨秋霜回到她居住的小区已经是晚上7点。成澈“跟”了进去,因为宋韵已经拿到了小区监控。
成澈清楚,这一晚杨秋霜没有再去推车卖糖炒栗子,因为她的小推车还在家中。
一直等到晚上10点半,杨秋霜才出门。
她换上了一身黑衣,还戴了帽子口罩。如果不是成澈一直关注她,了解她的身形步态,一时间还真的认不出来。
杨秋霜鬼鬼祟祟,每走几步便四下张望,生怕被人跟踪似的,溜出了小区。
不用说,有问题。一个在物业工作的保洁阿姨,副业是卖糖炒栗子,54岁年纪的中老年妇女,有什么理由如此表现?
成澈想来想去,找到了一个几率最大的答案,杨秋霜的鬼祟与她捡废品的特殊癖好有关,搞不好,她捡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得知了了不得的秘密,惹上了了不得的麻烦。
成澈一路“跟踪”,来到了距离杨秋霜家两条街的河渠。
杨秋霜从路口的台阶走下,又拐了个180度的弯,往桥下走。
马路上没有过街天桥,中间又有围栏,所以从这里下去,要么是要沿着河渠行进,要么是走桥下过街。
成澈“下不去”,他又换了个地点“走下”河渠,但距离杨秋霜的位置太远,路灯照射面积非常有限,根本看不到杨秋霜。
无奈,成澈回到原来的位置,等待杨秋霜的动向。
杨秋霜没有沿着河渠行进,也没有过街再回到马路上,她就这样消失在成澈的脚下,马路的正下方,黑暗的监控死角——桥下。
一个大活人自然不可能凭空消失。
成澈继续拖动进度条,大概5分钟后,一辆运送垃圾的小电动三轮车突然出现在河渠边的小路上。
成澈有预感,杨秋霜就在那辆车上。
桥下有人在等杨秋霜,两人一早约在此时此地见面,见面后,也许是杨秋霜被那人打晕了塞进三轮车,也许是杨秋霜自愿进入三轮车。
成澈继续“跟踪”三轮车,竟然一路去到了三公里之外的异国风情酒吧,最后三轮车消失在了酒吧后面没有监控的小巷。
成澈赶忙查看异国风情酒吧之前的大门附近监控,果不其然,这里就是杨秋霜卖糖炒栗子、捡拾那些废品的地点。
杨秋霜的麻烦就是在这里惹上的。
成澈开始逆时观看杨秋霜摆摊卖货的视频,即便是4倍速,这么一看就是大半天,他甚至忘记了吃午饭。
直到下午,成澈终于按下了暂停键,恢复正常倍速,又重新看了一遍刚刚的片段,最终确认。
他看到了一个熟人,虽然相貌看得不够清楚,但是通过身形和步态,成澈能够认定就是他。
***
“警官,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吧?我妈出事那晚我在我岳父母家,他们都能给我作证的!”
梁永佑把祁兴言安排在公司的会议室,刚关上门他便表示出对祁兴言来公司找他问话的不满。
“放心,你岳父母那边,我们一定会去求证。”祁兴言表现出对梁永佑对他不满情绪的不满。
梁永佑突然一怔,似乎是后悔了刚刚脱口而出的不在场证明。
祁兴言打定主意,从这离开后第一时间就去找梁永佑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