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实在没有余钱,勉力奉上一部分,还请宽限则个。
对于当真困难的小官员,冯相心里有数,也没打算追着人家要,有个意思就行,但那些勋贵宗亲,就少来这套吧?谁不知道他们家里古董成箱,金玉满屋,城郊的庄子一个连着一个,会还不上?
当真欠钱的才是大爷!冯相怒了,先通知自己派系的官员,不论如何先把欠款补上,别在这时候撞上枪口,私下也是再二警示,低调行事。
目前收回一成半的欠款。
清点剩余的欠款,其中五成是皇亲国戚,跟皇家沾亲,还有两成是各种勋贵,没落居多,家里的架子空荡荡,偏还需要珠玉装饰,可不就欠钱了?真正穷的需要借款度日的,反而是少数。
他知道,如果那些难啃的硬骨头没能按时还债,剩下的人看风使舵,多半也会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思拖拖拉拉,要债这事就彻底凉了。要债凉了,
冯相的日子也不好过,会事后被反扑。
他打算软磨硬泡,私下筹谋也要大臣手段,于是派了小吏和文书去守着各位贵族的府邸,手捧债条,只要有府邸里的人进出,就捧着欠条晃悠着出现,再二提醒。
心腹提醒过冯相,这招怕是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以后冯相还怎么立足?办差的同时也要注意人缘啊。冯相苦笑,现在哪儿还能顾得上这些?他要是不去办,皇帝头一个办他。
以后再死跟马上就死,还是有区别的,他选以后再死。
要钱策略并没奏效,勋贵们虽然受不了要债的人出现,把人请到府邸内,但紧接着让人坐冷板凳,一耗就是一整天,嘴上答应的痛快,实际一点动静没有,敷衍的特别不走心。
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实在不行,就来一招杀鸡儆猴!冯相恨恨想。
这时,宗令登门,给冯相出了个主意。
冯相大呼,“这么精彩(缺德)的主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宗令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你只管放手施为即可。”
他都这么说了,冯相不再留手,先从欠债名单里挑出一家不远不近的宗亲,作为第一只被杀的鸡。
平郡王府,跟皇室关系一直挺近,还屡屡迎娶宗室女的后代,作为联姻。现任当家的平郡王没什么才能,基本靠着祖上关系吃老本,但是很会做人,日子反而还不错。
平郡王府每次借的数额不大,但够多,前后一加居然有四十万两,很是惊人。
可平郡王王府几代积累,不至于拿不出这笔钱,伤筋动骨有,但束手无策肯定不至于,加上平郡王的态度格外恶劣,于是成
了第一个被螃蟹吃的人。
清晨,平郡王醒来第一个问题就是,要债的人走了吗?
管家小心回答,人已经走了,而且隔了两日没来。
平郡王大喜,“当真?这些穷酸鬼总算是走了,不就是欠了点银子吗?当谁不还他了似的,总算肯走了,平白让我的府邸沾了穷酸气,记得把他们用过的茶杯砸碎扔了,丢的远远的。”
他嫌晦气。
管家躬身应是,让人把早膳端上来。
一共有二十多道菜,但平郡王吃的不香,“怎么老是这些菜色,一点都不新鲜,翻来覆去全是同一个味道,赶明重新去江南招五个擅长做江南菜色的厨子来,也让我换换口味。”
管家连忙说,“是,王爷。”
平郡王听的心头舒畅,是的,郡王也是王爷啊,听着真舒服。
正拿着香茶漱口时,突然听到门房禀告,有一群人靠近了府邸。平郡王一惊,一群人,谁?
门房回答不认识,但那些人自报家门,应该是沈氏的旁支宗室,如果论起关系来,要叫平郡王叔曾祖父的。
平郡王眉头一拧,生怕是打秋风的,谁家没几个穷亲戚?皇家也不例外。有心让门房说他不在家,又听到门房强调说都是些才十来岁的孩子,一群小豆丁而已,就算打秋风也就是几盘糕点糊弄了事,有什么好担心的,放行。
平郡王在偏厅里接待了这群小孩,门房没乱说,果然全是小孩,甚至有俩才五六岁,还在啃手指。
一群小孩围了过来,冲着平郡王叔曾祖父长叔曾祖父短的喊着,叽叽喳喳喊的亲热,也把平郡王的警惕之心全都去了,笑吟吟望着这群小家伙,“有什么事么?是要曾祖父买糖葫芦还是买玩具,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吗?我们这里刚好有件只有叔曾祖父才能做的事,您这是答应了吗?”
平郡王一顿,“先说说看。”
打头的小孩长的格外讨喜,脸上一派天真烂漫,但说起话来条理清晰,“我们在来叔曾祖父家的路上,刚好碰到一些人,就托我们帮忙,诺,这是他们要做的事情,都写在纸条上了,
叔曾祖父答应了要把郡王府的摆设,屏风还有古玩,都拖到集市上卖了,当做抵债。”
平郡王额头青筋直跳,一声怒喝,“到底谁说的?”
小孩怯生生说,“就是路上碰到的人说的呀,他们还有户部的腰牌,都是官儿啊,而且他们还说,这些全都是叔曾祖父曾经答应下来的,您说,一时手头紧凑不齐银子,库房里也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