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蚊子仍旧不可避免。
陈姝痛苦的洗完澡,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是一条条抓红的痕迹。
明天要上工,没时间洗。原主就两套衣服,换着穿,还都打着补丁。
月光明亮足以照清路,她拿着衣服和皂角去河沟边,运气差到遇见出来洗全家衣服的陈母。
前天没讨着好处,陈母不会放过现在。
陈姝刚转身,对面的陈母就叫住了她。
“死丫头,你跑什么跑。”
这会儿好些女人在洗衣服。这两天村里不好的舆论,让陈家再次丢尽了面子。陈母被陈老婆子教训了一顿,让她在外人面前对陈姝装装样子。
陈母扯出僵硬的笑容,放低嗓门:“闺女,到妈这儿来洗。”
陈姝被她喊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用想这人必要作妖:“不了,我就在这边洗。”
说着,连忙找了个在一群女人中间的位置。
陈母气得捏紧衣服,偏偏此刻她还不好骂人,目光恶狠狠的瞪向不听话的陈姝。
打小最听她话的闺女不听话了,让她很慌张,心底发虚。一想到算计好的东西要一场空,陈母急切的想拿起棍子把闺女打听话。
不听话就打,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招儿。
等她旁边人一走,陈母连忙拿起盆和衣服挤到陈姝边上。被忽视的怒火促使陈母把手伸向陈姝的胳膊。
还没拧上肉,陈姝就捂着胳膊立马后退,一脸委屈的问:“妈,你掐我胳膊干嘛啊。”
她一走开,所有人都看到了陈母停在半空中的手。
陈母气爆了,指着陈姝的鼻子骂道:“死丫头,你说什么呢,我哪有掐你。”
陈姝像是条件反射般的蹲下抱头,带着哭腔的求饶:“妈,你别打我了。我明天还要上工……呜呜呜”
离最近的是这两年下乡的女知青,赶紧放下衣服挡在陈姝前面:“陈家婶子,你要做什么?”
女知青叫孙笑笑,是第一批来大队的知青。在大队生活了快四年,对上个月陈家把十五岁闺女嫁出去的行为,十分鄙夷。
她十五岁在上学,嫁人这事想都没想过。
陈母没好气的嚷声:“你给我让开,我打我自己闺女,关你什么事。”
其他人看不下去她嚣张的嘴脸,纷纷站起来不客气的说道。
“你积点德吧,我没见哪家天天打骂闺女的。”
“那闺女都嫁人了,你还这样打。怕是没把你女婿放眼里,毕竟姓祁那小子十多岁,哪能有你们陈家这么厚的脸皮。”
“我看呐,这陈家就是欺负祁寒家里没大人,拐着弯变着法的坑女儿女婿。该不会是惦记李老头留给祁寒的房子吧?”
八卦中的言论,最接近真相。
陈母肉眼可见的慌了,“你们乱说!陈姝,给我出来,你当女儿的就这样看着亲妈被乱说吗?”
陈姝瑟缩,嗓音沙哑:“妈,我没有。”
孙笑笑细声安慰道:“妹子,你别怕。大不了我们去找大队长。”
大队长警告过陈家安分些,少掺和嫁出去闺女的事。
按道理讲,即使是大队长也没资格管别人家的家事,但陈家做的太过分,影响到另一个组成的新家庭。
又惹得村民天天讨论,要是因此波及到了上工效率,那才是坏了大事。
搬出大队长,陈母知道今天是教训不了死丫头了,咬着牙:“好,陈姝你给我等着。”
她还不信逮不到这死丫头了。
陈母看到陈姝就生气,端着盆去了另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孙笑笑朝蹲着的陈姝伸手:“好了妹子,快起来洗衣服吧。”
陈姝搭上手,怪不好意思的:“谢谢你,孙知青。”
陈母对原主管的严,巴不得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在干活。原主没和大队的知青们有交集。
日子长了,说的人多了,名字就记住了。
孙笑笑诧异:“你知道我叫什么啊,没事,看不惯罢了。你手臂没事吧,掐的严不严重?”
陈姝:“我听别人这样叫过你。我手臂没事。”
这趟出来洗个衣服值,交了半个朋友。
从外往屋里看,黑漆漆的。祁寒很少点煤油灯,因为煤油灯有股味道。
晾好衣服,陈姝以为祁寒回屋睡了,悄声关上院门。
转身堂屋有了暖黄色的光亮,她走进去。
祁寒坐在桌前,桌上放着那几包菜种子。
煤油灯下,祁寒凌厉的眉眼多了一些温情:“过来。”
陈姝走近站在他面前,乖巧等待。
祁寒手指一包,说一包是什么种子。干脆利落,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陈姝趁机问:“我能在院子右边那儿种点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