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奕得知消息后为陈曦求情：“陛下不可！”
“你怎么处处维护她，她是你的女人？”顾裴黑沉的眸子压向他。
“当然不是。”重奕连忙否认，他那要得起啊。“只是此女于陛下还有用处。”
“你想让朕仰仗这女人？是你无能还是朕无能！”顾裴眼神轻蔑，“她假托皇后之言妄议军政，其罪当诛，你要是也想让朕治你的罪，就继续为她求情。”
重奕不敢再置喙。
*
陈曦在暗无天日的监狱中悠悠转醒，一睁眼就见到了对面坐着的重奕。
他的目光饱含同情，看起来竟然有些悲天悯人。
“咳咳，你这是什么表情？”陈曦声音嘶哑不堪，抬眼打量困住她的方寸之地。“顾裴这小子真把我关就来了？他不会又想杀了我吧。”
重奕点点头，“就是他干的好事......你饿不饿，我给你送了些吃的。”
他边说边打开手边的食盒，将吃食一一摆放在她面前，闻着扑鼻的香味，陈曦道：“这是我的断头饭？”
“黄泉路上，总得做个饱死鬼，我知你是地府判官，但回去也不能饿着肚子。”
“你真是有心了。”
陈曦也有些饿了，她边吃边骂顾裴。
“这小兔崽子真是无可救药，以前学的仁义道德都被狗吃了吗。”
“总有一日，我要锤爆他的狗头，以泄心头之恨！”
等她骂累了，重奕问她：“现在顾裴铁了心要杀你，你如今有什么脱身之计吗？”
陈曦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乖乖受死。
于是对重奕说：“你等着吧，我估计明日就能出来了。”
希望顾裴良心未泯，能听她一句劝吧。
是夜，窗外繁星点点，弦月如钩，夜风淡淡拂过，吹动檐下灯笼，灯火晃动，照出院内一个细长的影子。
陈曦化作了她本来的样貌，像一缕幽魂一样飘进屋内。
屋里水声哗啦，隔着屏风能看到一个男人影影绰绰的身影，陈曦没想到自己一来，正好撞见顾裴在沐浴，暗叹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好在顾裴洗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披着件宽袍出来了，他微敞着轮廓分明的胸肌，看得陈曦有些面红耳赤。
等顾裴熄灯躺下后，陈曦悄无声息地来到他床边，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到他双眸紧闭，墨眉微蹙，丰神俊朗的五官在月色下格外立体。
许是他闭着眼，没了白日的阴鸷狠厉，像极了她记忆中的顾裴，陈曦默默瞧着，确定他睡熟后，她口中默念法诀，一道蓝光泛起，顷刻间她就进到了他的梦里。
顾裴的梦里火光漫天，一间竹屋被烧得噼里啪啦的，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隐在夜色中陈曦呆呆望着，记起了这一幕便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转瞬间骑着马的顾裴匆匆赶来，当他见到已被火海吞噬的竹屋几乎目眦欲裂，握着缰绳的手不可抑止地发抖。
他踉跄着翻身下马，赤红着眼眶就要不顾一切冲进火海里，幸好身后的重奕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拉住了他。
“你放开我！阿姐还等着我去救她！”顾裴声嘶力竭地挣扎。
“火这么大，你怎么救！”
顾裴在重奕怀中挣扎许久，最终无力地跪在快被烧成灰烬的竹屋前，悲痛欲绝的气息格外压抑。
“我不该独留阿姐一人在此处，我应该守着她，她病入膏肓，整日昏睡，如何能逃生......”顾裴喃喃自语，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心中的自责悔恨几乎要爆裂开来，让他痛不欲生。
陈曦没想到她之前的死对顾裴影响这么大，眼见他还想不要命地冲到火海里，陈曦连忙现身，拦在了顾裴身前。
“顾裴！我在这里。”
“阿姐.......”顾裴红得滴血的眸子怔怔地看着她，神□□哭欲笑，带着失而复得的欢喜，他一把抱住她。
却发现他的双臂穿过了她虚无缥缈的身体，一股莫大的不安和惶恐瞬间笼上他的心头，让他颀长的身躯忍不住微微颤抖。
“阿姐，你......”他墨玉般的眸子里闪着破碎的光，似要泣下泪来。
“顾裴，”陈曦目光盈盈，带着安抚的笑，“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我已身死，但我现在在地府过得很好，所以你该走出来了。”
“我今夜入你梦里来，就是想劝劝你.....你如今贵为一国之君，理应为百姓谋福祉，安天下，不可独断专行，暴虐无度。”
顾裴一字一句地听着，心中的哀恸无以复加。他此刻已变作帝王打扮，却没了往日的威压和气势，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恨不能随陈曦而去。
“你和秦子昱开战，要屠了邕州城的消息，我略有耳闻，我不希望你将个人私恨置于无辜百姓头上.......”
“但是秦子昱他杀了你！不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