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顾裴冷冷打断了。
“这女人三番两次冒犯朕,你若再为她求情,就一起共赴黄泉吧。”
重奕赶紧扭转话锋:“陛下,臣不是来求情的,是有要事禀报。”
“说。”
“臣的下属在江南一带发现了秦子昱的踪迹。”
“呵,他果然没死。”顾裴阴森森的语气中带着刻骨的恨。“继续给朕查探,若跟丢了,你就以项上人头谢罪。”
“是。”
重奕退下之际,用余光瞄了陈曦一眼,不敢再为她说话,只好走了。
顾裴坐在床榻上,理了理有些凌乱的月白色中衣,尔后寒星似的眸子沉沉望向等候发落的陈曦,正想下令将她处死,恍惚间却想起一件事,昨夜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劝他喝药,说的话和幼时阿姐哄他的话如出一辙,想来那人就是眼前这个叫宁兮的女子吧,但她怎么会知道那些话,而且重奕也对她有着一股超乎寻常的信任和关注。
陈曦跪在冰凉的地砖上,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顾裴说话,她微微抬眼,撞上了顾裴若有所思的视线。
对上陈曦那双双似曾相识的凤眼,顾裴心里微微一震,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但仔细回想,又记不起来了。。
顾裴索性摆摆手,让陈曦先滚了。
没想到他这次会那么轻易放过她,陈曦一边走出去一边心想,看来顾裴也没那么无可救药,他还尚存着一颗仁慈之心。
重奕还守在紫宸殿外,见陈曦虚发无伤地走出来,大大松了一口气,“顾裴竟然放过你了?”
陈曦点点头,其实她也并不是很担心,如果顾裴真要弄死她,大不了她换个马甲重新来过。
“我打算过些时日去江南查找秦子昱的蛛丝马迹,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也好过在顾裴面前整日提心吊胆的。”重奕问道。
“离开皇宫,不怕半夜你的好师傅半夜来挖你的心了?”陈曦抱着手调侃他。
“所以我这不是请你和我一起去吗,你现在比她厉害多了。”重奕嬉皮笑脸地恭维起来。
陈曦确实也挺想去的,她前世不是长在乡野中,就是束在闺阁里,亦或是流亡天涯,一直没有机会去见识那十里荷香的富庶江南。
“再说吧,我可能晚些时候去。”想到顾裴身上还未超度的三个厉鬼,陈曦如是说。
接下来几天,顾裴十分罕见地让陈曦近身服侍,重奕私下好奇地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陈曦回想顾裴那天一言不发的反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会是开始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了吧?”重奕语气里带着终于如此的欣慰。
陈曦却并不希望顾裴认出她来。
顾裴惦念着和她一起长大的情分,错把姐弟之情当做是男女之爱,可她不能像他一样糊涂,若乱了心,只怕从此会万劫不复。
顾裴是下凡历劫的神,生来高贵非凡,而她不过是他一世劫数中微不足道的过客,就算有一天她能飞升成仙,和他也是云泥之别,不可能在一起。
但是顾裴开始对她感到好奇,有时会问她入宫前家住何处,为何取名叫宁兮等等。
某日清晨,陈曦伺候顾裴穿上帝王冕服,他幽深的视线落在龙床的焦尸上,突然开口问她:“你觉得朕的皇后该入土为安了吗?”
陈曦斟酌道:“《彖传》中有云:‘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①所以奴婢以为入土为安乃是顺应天命之举。”
对于她的回话,顾裴不置一词。
陈曦双手隔着老远的距离小心翼翼地为他系上金镶玉腰带,头顶却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靠近些。”
抬眸对上他深如寒潭的眼眸,陈曦的心微微一跳,听话照做了。
而刘公公见顾裴竟然让陈曦贴身伺候,他很是欣喜,对陈曦也变得客气起来,似乎觉得她要麻雀飞上枝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