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无声。
对未知的恐惧弥漫在阴冷潮湿的空气里。
静默良久,欧阳道川第一个开口:
“娘,雨芫,你们还好吗?”
黑暗里燃起荧荧火光,欧阳道川举着火折,上前来,撕掉蒲姑姑和姜雨芫嘴上和手脚上的蛛丝。
顾不得多喘一口气,姜雨芫撕掉阡陌身上的蛛丝,试探阡陌的鼻息,虽然弱,但还活着。
蒲姑姑撕掉胜将军身上的蛛丝,哀叹:
“完了完了,全乱了。”
火光太暗,没有照见蒲姑姑眼里的迷蒙。
胜将军费力地站起来,扫扫马尾,用低鸣回应蒲姑姑。
姜雨芫的眼泪又落下来,抱着阡陌,这时才觉出自己与阡陌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大家在水里泡了许久,全都湿透了。
欧阳道川找不到一点儿干燥的什么可以擦去姜雨芫的泪水,轻声安慰:
“宗志不会有事的,雨芫,鹞姬既然把宗志认作自己的儿子,一定会好好待他,咱们这就想办法救出宗志。”
伸手拂去姜雨芫脸颊上的泪水,从箭袋里掏出几张湿的粘在一起的符,放在火折上点着。符遇火燃烧。欧阳道川撒出去,几道符分别落在姜雨芫、蒲姑姑、胜将军、阡陌身上,符一着身,水汽立刻散去,身上衣物都干了。
“真有办法吗?欧阳哥哥。”
姜雨芫眼里闪着光,随即又黯淡下去:
“咱们都被关在这儿,已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有法子了。”
蒲姑姑听到鱼肉二字,来了精神,凑上来四下寻找:
“鱼肉?哪来的鱼肉?”
什么也没找见,摸摸姜雨芫的头嘿嘿地笑:
“小玖儿真是调皮,又诓姑姑,厨房里的鱼肉被你吃光了吧,姑姑说过多少次了,小孩子不可饥一顿饱一餐,饭点你不爱吃,玩累了才去找吃食,凉透的饭菜会伤身。”
说着,忽而转了话头:
“我好像丢了什么?”
把脸贴着欧阳道川看看,摇摇头:
“不是。”
又把脸贴着姜雨芫看看,仍是摇头:
“也不是。”
再贴面看看胜将军和阡陌,都道:
“不是,不是你们。”
姜雨芫和欧阳道川四目相对,心里都知道蒲姑姑念叨的是姜宗志,她发起癫狂症来,记不得姜宗志,却没忘记对他的关怀。
欧阳道川拉住蒲姑姑,轻轻抚摸她后颈,聊以慰籍:
“娘亲,丢不了,不会丢。”
姜雨芫抓住蒲姑姑的双手,哄孩子般:
“蒲姑姑,宗志没丢,咱们找他回来,放心吧。”
蒲姑姑看看欧阳道川,又看看姜雨芫,信任地点了点头。
欧阳道川放开蒲姑姑:
“你们等着,我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拿着火折起步去周围查看。
姜雨芫默契地揽过蒲姑姑,阡陌和胜将军挨靠着姜雨芫。
欧阳道川转了一圈,确定此处是个宽敞的石洞,四周除了冰冷的石壁,什么也没有。
顺着石壁上的缝隙找到一扇石门,欧阳道川试着推了推,石门太过厚重推不开,又在石门旁找了许久,确定没有可以打开石门的机关,欧阳道川心知今夜是走不出这石洞了,待到明日就成了六怪的盘中餐。
即使不知时辰几何,大家也都感受到夜已经深了,蒲姑姑和胜将军打起盹来。
欧阳道川明知出不了石洞,仍旧不放弃,围着四壁转了一圈又一圈,全无睡意。
转了两圈之后,察觉一处石壁里似有响动,欧阳道川屏息附耳倾听,果然听到嘎吱嘎吱的细微声音,像是咀嚼食物,又像是挤碎硬物。况且响动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听了一阵,近乎是只有一墙之隔了。
欧阳道川惊喜万分,朝姜雨芫低声言道:
“雨芫,石壁或能打通,咱们能出去了。”
姜雨芫也是一喜,轻轻放下睡着的蒲姑姑,走到欧阳道川身边,侧耳倾听,确有嘎吱嘎吱的响动,心里燃起希望:
“隔壁是有人吗?欧阳哥哥,听那一步遥说山里除了六怪只有地精了吧,那边到底是谁呢?
才听了两声,动静却没了,再过一会儿,仍是寂静无声,不禁有些失望:
“怎么没声了呢。”
欧阳道川已经等不及:
“管他是谁,与其关在这里等死,不如闯出去弄个明白。”
从箭袋里掏出一张符,在火折上点燃,火折上小小的火苗忽地蹿出三寸来高,火焰变大,登时将偌大的石洞照得更亮,欧阳道川把火折递给姜雨芫:
“有响动的石壁这里最是单薄,我在火折上下了不熄咒,雨芫,你退远些,帮我照着光亮,我试试凿穿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