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份的,况且此时她脸上抹一层炭黑色,不比那小伙计引人注目,净德和尚轻易辨认不出她德妖身。但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收狐妖?到此又来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一直走到长廊尽头,正对面是两扇比所有雅间都高都宽的雕花木门,门前一左一右守着两个高大的门将,四只铜铃大的眼睛瞪视齐安和阡陌。
小伙计朝两个大汉赔个笑脸:
“两位行个方便,主子要见他们。”
两个大汉往两边靠靠,让出道来。
小伙计轻轻推开一扇门,招手示意齐安和阡陌进去。
阡陌随齐安走进去,背后的门随即关上。
大门里与外面全然不同,甚而比前厅还宽敞,烛火耀耀,照得整个厅堂如同白昼。
烛火映着一张张凝固男人的脸庞,一双双凌厉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齐安和阡陌。
这些男子高矮胖瘦各不同,或年长或年幼或正值壮年,全做清一色的江湖侠士装扮,强悍中透着桀骜。
一个高亢的声音打破这让人窒息的平静:
“来者何人,见了丘公还不行礼,速速报上名来。”
阡陌一眼扫过去,约莫有二三十人,呈两翼状从正对的高位上往两边排列开来,有坐着的,有站着的,个个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男子口中的丘公必是坐在正中高位上满脸横肉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无疑,红的脸膛,红的眼睛,红的脖颈,他未开口,先爽朗地笑了两声:
“休得无礼,来者是客,请两位道长上座。”
他说话时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声音浑厚有力。
齐安颔首行礼致谢:
“多谢丘公,贫道齐安叨扰了。”
当即有下首一个年轻的男子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与丘公正对的长桌前,伸手向齐安致意:
“道长请坐。”
齐安走过去,在丘公对面端坐下,阡陌跟过去,站在齐安一旁。
丘公看一眼桌上的锦囊,问道:
“齐道长,此物可真?”
齐安神色坦然:
“真与不真,丘公不是看过了。”
丘公脸上的横肉松懈下来,挤出道道褶子:
“开玩笑,真不真我自然识得。齐道长到我这里来必是有所求。”
齐安毫不掩饰:
“确有所求。”
“既有所求,按规矩就要赌个输赢,说罢,齐道长拿何物来赌,要赌的又是什么?”
“贫道身无长物,更无钱财可赌。”
哈哈哈!
二三十人一起嘲笑起来:
“贫道,果真是贫道!”
丘公身后年长的一名男子喊道:
“既无赌资,那就押上一条臂膀。”
又有一个粗鲁的声音道:
“敢进丘公的门,岂是一条臂膀就能交代的,该再卸一条腿。”
“独腿独臂的道长,少见少见。”
哈哈哈!
刺耳的笑在厅堂里回荡,一个个乱颤的身躯尽情地抖动着。
直到他们中一两个发觉丘公的脸变僵了,立马止住笑站稳,余人纷纷效仿,厅堂又安静下来。
丘公颇有意味地露出笑来:
“齐道长莫要见怪,我这些兄弟都是粗人,与你说笑而已。赌资的事不打紧,你若赢了,丘某能办到的必定义不容辞,你要是输了。”
他放慢语速,目光移到阡陌身上:
“就拿这小道的命抵吧,赌不赌?”
阡陌的目光射到丘公身上,眼中有刀光剑影。
丘公根本没在意。
她的目光移向齐安,只看到他的脊背,齐安没有回头,脊背也没动一下。
他一定是在犹豫。
男人堆里又有人起哄:
“赌吧,齐道长,稳赚不赔哇。”
“一条贱命换一场和丘公的赌局,道长你赚了。”
他们都能看到齐安的神色,齐安越是不开口,就越能挑动他们骨子里的本性,让他们愈加兴奋。
丘公往后仰在椅背上,有种胜者的得意:
“齐道长要是慈悲不忍,就算了吧。”
齐安的肩膀动了,浅浅地吐出一个字来:
“赌。”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阡陌心中轻蔑地冷笑一声,她看清厅堂里所有粗鄙丑陋的面容,计量着能在多少招内杀光所有人。
齐安提高嗓音:
“赌我的命。”
丘公大笑,所有男人大笑。
笑过,丘公往前一移,直面齐安:
“不行,就赌他的命!”
齐安沉默了,沉默过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