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有为的眼中,韩佑就是个日月无光的败家子,恨不得当场将这小子一劈两半三刀四洞五马分尸六的一批前七后八九浅一深。
韩佑抽了抽鼻子,无吊所谓。
几篇兵法罢了,重要不重要,那也是以后的事。
如果问韩佑两世为人学会最大的道理是什么,那就是想要睡得香千万别轻易许愿,无法还愿的滋味蚀骨灼心,直到有一天习以为常,说话和放屁一样,慢慢被所有人所唾弃和远离。
很多时候,做不成好事,比做了坏事更招人恨。
就如同古校长,默默建盖学校百余所与二十多余处医疗卫生站,突然有一天给妈妈买了艘游艇,然后,不行!
有这钱为什么要买游艇,你不是大善人吗,为什么不将买游艇的钱拿出来继续该学校!
所以说,韩佑会承诺,但是不会理所当然的承诺,太轻易的,没有人会珍惜,只会认为是理所应当。
如果韩佑白天收了段千峰那几篇兵法,就代表会将这件事做成,至少段千峰是这么想的,可如果没做成呢,这群国子监的学官会伤心,伤心很容易变成愤怒,愤怒,需要宣泄。
可收了五十贯就不同了,钱收了,事办成了,学官们会说,这小子太仗义了,明明不缺钱,只收五十贯却将事办成了,一个字,比优特佛!
那么如果收了兵法,事情没办成呢,哎呀我去你个兔崽子,收了那么贵重的兵法,事你还没办成,一个字,卧槽李奶奶。
就算是事情办成了,也有可能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如此贵重的兵法你都收了,将事情办成不是应该的吗。
“哎呀,能写出三篇,就能写出三十篇,现在八字没一撇呢,着什么急。”
韩佑给气呼呼的黄有为倒了杯茶:“小弟答应你,如果能将这些人的身份洗白,我一定将段千峰的兵法…”
“慢着。”
黄有为突然打断道:“你刚刚自称什么。”
“小弟啊。”
“为何如此自称?”
韩佑一头雾水:“那我应该自称什么。”
黄有为的目光极为莫名:“起初你入黄府,称我为世伯,是因你有事相求,刚刚又称呼为兄,是以我帮了你,那为何又自称小弟?”
韩佑一时没转过弯来,你都自称愚兄和兄弟了,再者说连你儿子都比我爹岁数大了,我自称小弟不很正常吗。
“若是有外人在…”
黄有为凝望着韩佑:“你也会对我如此自称。”
“可以啊,怎么了。”
黄有为微微摇了摇头,呷了口茶:“你应知当年我为何离开边关弃武从文。”
“知道啊,为了边军,怎么了。”
“话虽如此,可不管其中因由如何,这手段毕是下作了一些。”
“有吗?”
韩佑很是困惑,并不觉得有什么下作的。
黄有为再次凝望着韩佑,足足过了许久,嘴角微微上扬,他看出来了,韩佑说的是真话。
这就是两个人的思维方式不同了,不,应该说是现代人与古代人的思维方式不同。
后世的目光来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本就是一种渴望成功的方式,更不要说黄有为是为了一个“善”的目的。
为了善,我连脸都不要了,这不是善到极致是什么?
但是在古代人来看,目的远远没有过程重要,名正方可言顺,过程是错的,目的是对的,那么整件事都是错的。
“知道坊间如何说我黄有为吗?”
韩佑点了点头:“大致上知道一点。”
“如何说的。”
“不要脸。”
“哈哈哈哈,好一个不要脸。”黄有为抚须大笑,片刻后,大笑变成了冷笑,直视韩佑。
“记住愚兄所说的话,有本事之人,皆不要颜面,无本事之人,皆要颜面,可最后又如何,要脸的,没了脸,不要脸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I”
韩佑神情大震,拱了拱手:“黄哥金玉良言。”
“算得什么金玉良言,不过是酒后醉语罢了。”
说到这,黄有为挽起袖子:“无酒,哪里来的醉语。”
很巧,朱尚带着几个老卒端着木盘走了进来,老朱则是拎着酒坛。
酒菜上桌,黄有为给韩佑倒了一杯,没等韩佑敬酒,自己斟满一饮而尽。
“酒后醉语。”黄有为轻声说道:“过不了几日,你便要入户,可有章程。”
“没什么章程吧,就是搜查证据什么的。”
“愚兄倒是有些浅显之策,贤弟可愿听?”
“愿意愿意。”韩佑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我可太愿意了,你说。”
“那些主事不足挂齿,员外郎华琼、右侍郎张同举,才是你周旋之人,你在户部,品不高,官不正,虽是天子亲军,却不可胡来,不可胡来,那么也只能欺骗,用谎话欺骗户部官员们。”
“谎话?”
“不错,骗,行骗。”
“什么意思?”
“厉害的骗子,骗人时,从不说谎话。”
韩佑连忙给黄有为倒了杯酒:“请黄哥赐教。”
“告知众多户部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