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个门前小厮跑进正堂报告,“门口来一人,说是叫什么‘文心’的,是东城新开的客栈的掌事,说要来府上找他的东家……”
赵管家厉声打断:“真是胆大包天,撒野竟撒到了我白府。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堂堂白府是什么平民商户都能登门的吗?还不速速打发了,不行就叫侍卫乱棍打出去!别扰了府上的清净,更别败坏了毓娘子的雅兴。”
毓灵淡淡出声,仿佛只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就是东城新开业的‘听雨轩’客栈的东家,那人是我手下,此番前来怕是有客栈经营的要事向我禀报,我这客栈刚刚开业,经营方面琐事颇多,我被困于白府数日不得脱身,我一人事小,但手下的伙计们都携家带口的,还等着开张吃饭呢,我总不能撂挑子弃他们于不顾吧。还劳烦赵管家看在白公子的面子上,体谅我的难处,替我将人好生请进来吧。”
赵管家擦擦额上的汗珠,心道这位小娘子也是得罪不起,看白老爷之前重视她的样子,保不齐就是未来的新主子。于是,他尴尬地张嘴笑了笑,语气弱了三分:“既是毓娘子的人,那必须得把人好生请进来呀!你们几个没眼力劲儿的,还不快去请人。”
刚刚前来通报的小厮赶忙和几个内府的下人一起去请人。
“那今天就点‘鲤鱼跃龙门’和‘蜜饯雪梨’吧,劳赵管家费心了。”
“都是老身分内的事,毓娘子别客气。”
说罢,他吩咐手底下的人通报膳房一声。今日的大事总算是了了,他也终于可以踏心了。
赵管家拖着肥大的身躯站在一旁,脸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时不时还捋一下苍白的胡须。
文心站在厅堂内,恭恭敬敬的,一副斯文做派:“禀报东家,‘听雨轩’近半月来的营收账目在此,请您过目。”
毓灵放下手中的茶盏,口中还残留着肉桂茶的清甜温润的香气。她接过账目册子,一一细细翻看。
文心趁她查账的功夫,看了眼杵在旁边的老管家,出声道:“这位是白府的赵管家吧?久仰大名。我听雨轩客栈方才开张,杂事实属繁多,已近午时,赵管家不妨先去用膳,待我跟东家把账目核对完毕,自会立即离府。”
老管家想着,客栈经营嘛,难免有些搬不上台面的蝇营狗苟之事,人家的身家营生,底细确实也不好对外泄露。
于是,他笑了一笑,识趣地带着一众下人退下去了。
这就是毓灵选择文心当‘听雨轩’掌事的原因,这人够机灵,至于可靠与否,还待漫长时间和往后众多账目的检验。
翻完手中的账目,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她开口:“目前盈利可观。到月底,如果收入再增一倍,客栈中的每位伙计奖励三两银子,文掌柜再多加一两黄金。你意下如何?”
“谢东家美意。文心目前只想把客栈经营好,增加客流量,目前还在尝试新的引流方式,比如新客入住一天者,赠送瓜果一盘,旧客入住一周以上者,赠送一道免费的菜品。此外,还要在成本与盈利之间寻找最佳的平衡。东家您看目前的方案可以吗?”
“尚可,客栈开张第一个月先暂且如此。往后再随时调整方案。我不在东城的这段时间,听雨轩先劳你费心了。”
“东家这是说的哪里话。”
“你也不必推却,这袋金叶子你先拿回去入账,其中三分之一,就当店里的活动资金,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可以先行调对。还有三分之一的金子,你拿去再把门店精细装修一番,装修的风格就按照我之前给你的图纸去装潢,门口和店内雅间加几个蜀锦缎子的紫色门帘,客栈楼梯边的鲜花要每日更换。剩余的三分之一算我给你的赏金和年俸。”
“是。那便多谢东家。”
文心脸上又现出一副忧虑的神情,他踌躇不言、三缄其口的样子叫毓灵看着都难受。
“文掌柜还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言。”
“东家莫怪。此事我思虑再三,还是跟您禀报一声,我心中才算安稳。数日前,咱们客栈方开张没多久,街道正对面的几家铺子就都转手出卖了,您也知道,在寸土寸金的东城,虽富商贵胄如云,但能一气儿把五六家铺子买下,并全部推倒,新盖一家极其气派奢华的客栈的人,其财力和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你的意思是,听雨轩的对面,开了一家新的客栈?”
“怕是会与咱家分庭抗礼。这家新开的客栈后天便要开张,客栈名号叫做‘金澜小筑’。听说,待开张那天,它背后的神秘东家还会宴请东城的各大名流政客前来参观,三日内食宿全免。只怕……”
“当真?”
“东城的名门政客、风流文人,近几日都陆续收到了‘金澜小筑’开张的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