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片宁静:“文心!收着!改天找个技艺精湛的工匠给雕刻一下,摆在店中间当镇店之宝有何不好?毓灵在这里,还要谢谢赵……赵东家的美意了。”
女子刚从城郊采了一大束鲜百合花回来,还未进自家客栈就见有稀客登门,便只好出声欢迎。
她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跨过门槛,擦了擦额头晶莹的汗珠,难掩一身的奔波、疲惫。文心见状赶忙把花束都接过来,让手下几个伙计拿去插花,摆在二、三、四楼的楼梯拐角处。
赵澜之感受到她隐隐的不悦。
娇俏的女子身姿婀娜,径直地坐在了赵澜之那桌的对面椅子上。
她眸光一片清明,还带着一丝外人难以察觉的防备与警惕,女子呵呵一笑,面色温和道:“赵东家不在金澜小筑养尊处优地待着,来在下简陋的寒舍,不知有何贵干呐?”
语气温柔至极,但他知道,她这已有送客之意了。
男子温和一笑,回望她的如水似的柔和的眼睛,淡淡道:“没什么,闲来无事,来找毓灵娘子喝个茶,谈个心而已。”
“若我没记错,我与赵东家也只有一面之缘,何来旧识之言?更遑论,您身份尊贵,王孙子弟与平民草芥又有何可谈?”
女子伶牙俐齿,她心中的不满已经堆积到顶点,言辞之间难免就带了一点刺儿。
他并不在意这略显敌意的冒犯,淡淡喝了一口茶,叹气。
云翳心里真是又为自家仙尊着急,又替女子捏了一把汗,这两个人一个不说明白,另一个还在不明真相地拱火。青帝这追妻路,真乃路漫漫其修一望无尽头也……
毓灵以为他会愤怒,然后不屑一顾地离开,一副皇亲贵胄的浪荡子的矜贵做派。
但他没有。
男子语气平淡道:“娘子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而我等都是官家的子民。既然如此,子民之间互相聊天谈心,又有何不可?”
云翳赶紧插话道,语气略显狗腿与急迫:“绝无不妥。”
被赵澜之瞪了一眼之后,云翳赶紧闭嘴,生怕说漏了什么,耽误了青帝的追妻进程,那他可是一百个脑袋也不够被这主子砍的。
“娘子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男子眼中满是温柔似水的盈盈笑意。
毓灵却并不接招:“那现在说完了,您可以走了吗?”
他敛起白色的扇子:“告辞。”
女子也丝毫不让:“不送。”
她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恍惚之间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或许,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而已。既然她记不清了,想来也必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那便不去想它。
毓灵打了个哈欠,回顶楼的“雨眠阁”继续钻研客栈后续的经营之道了。
出了听雨轩,赵澜之吩咐云翳,把毓灵近些日子在汴京四城的活动轨迹都打探清楚,事无巨细,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另外,把她身边的人的底细都翻查一遍,家世不清白的、心思险佞的都想办法调走她身边,有冒犯她的直接宰了。找人盯着她客栈的亲信文掌柜,如有异况立刻上报。还有,查一查,她不在东城的时候,都落脚在哪里,最近在忙些什么事情。”
“属下遵命。”
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自己的眼皮和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但他还是压下了心底的那股不安,面色如常地回了金澜小筑。
又过几日,毓灵将听雨轩东西两侧的商铺都买了下来,重新装修一番,东边的开了一家丝绸坊,命名为“锦雀坊”,西边的开了一家酒坊,命名为“仙酿坊”。这两家新店都挂在听雨轩客栈的名下,所有来听雨轩客栈消费的客人,但凡连住一个月以上的,送美酒一坛,一次性连住三月以上的,送锦缎一匹。日常中,锦雀坊与仙酿坊则主要招待前来裁衣、买酒的顾客。
短短几日,来听雨轩入住的旅人、商贾人数倍增,客栈的利润比往常翻了几番,再加上两个新店的加持,一时间生意的火爆程度在整个东城都成了惹人眼红的存在。
在东城的新晋商贾毓灵和西城都虞候白陌涟“十日之约”的最后一日正午,文心抬着一小箱子的金子,亲自登了西城白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