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灵被安排住进雅苑北侧的某单间,紧邻着妙弦的私人居室和“静敛斋”。
她想到自己之前掏的那30两黄金就倍感肉疼!这也算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了吧。自从白府搬出来,住进律音阁的雅苑的上等雅间,她真是倍感舒适!身心都感到无比畅快。
一般交了3两黄金入阁的弟子,只能跟同伴们挤在不算太宽敞的四人间,而只有其他交了昂贵学费的极少数弟子才能住进单人的雅间,清净之余,既可以不受拘束地练琴,又省了互生嫌隙的麻烦。
算是花钱买个安宁了。
她站在房间里,把自己的物品一一摆放好,归置完毕,推开黑檀木的窗户,清润的习习微风拂过,阁楼的窗外紧邻着亭台水榭,池子里水波潋滟,水面上漂浮着几多青绿色的水草,还不时有遍体漆黑光滑的蝌蚪游过,几只红色的鲤鱼浮出水面呼吸,浮萍上偶尔还会引来几只蜻蜓的短暂驻足。
这是人工建造的庭院与大自然的清新之美的完美融合。
这天的风很清凉,却没什么寒意。她打开窗户,本是只想透透气。
到了正午时分,阳光暖融融地照射进来,洒进来一室金色的光辉。整个屋子霎时间都感觉温暖起来了。
她吹着大自然间自然流动着的小风,闲适地躺卧在这阳面的阁室的床榻上。确实感到甚是惬意、安然与舒适。
暖融融的阳光,衬得这暗暗流动进室内的小风都那么柔润温和,夹杂着室外整个园林的梅香,真是暗香浮动啊。
这,就是阳光与春花最美的结合,这就是世间最温暖的味道和气息。
这种闲适与舒服,就如同妙弦和那位赵王爷带给她的感觉,那是一种温润的气质,更是一种灵魂深处的馨香吧……
等等!这大好的时光,怎的会莫名想起那个赵澜之呢?
她心里煞是奇怪。
不对。她翻了个身,拿薄薄的金丝锦被盖住自己的头,把自己全身都裹进被子里去。
脑海中还是不可控制地浮出那个人的身影,以及,他温和如同三月晴空的笑颜。
真是疯了!她到底怎么了?怎会没来由地……这种感觉难道是,人间被称为“思念”的东西?
她的性子一向洒脱,大事小事从来都不怎么羁绊她的心间的啊,怎么此刻竟会有一种百爪挠心似的感觉呢?这都不像她了呀。
她被萦绕心头的莫名的奇怪的感觉缠绕、纠葛,整个人霎时间都不好了。
睡不着了!那就不妨出去透透气。
对了,去练琴。她一定只是太闲了而已!
她抱起古筝,就溜去了雅苑北头的静敛斋,这是她和妙弦时常一起练琴的地方。
近两日妙寰姑姑琐事缠身,便给他们这些新入阁的弟子放了假,不少女弟子们结伴去周边的集市上逛街和采购零食、衣衫去了。
她这才有闲暇躲在阁室里收拾房间和小憩。不过不同于她的忙里偷闲,一向勤奋用功的妙弦竟也不知所踪。她本来还以为来到这静敛斋能遇上妙弦呢。
这下一肚子的委屈与不安,又能找何人倾诉呢?
她失落地抱着古筝离开了。
最后她决定在附近的一个亭子里安营扎寨。
四四方方的亭轩安安静静地立在湖心中央,亭子四周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微风吹过,微微卷起曼妙的纱幔。
她方才落座,还未拨弄琴弦,四下里僻静、清宁。忽而远处传来两人急匆匆的步伐声,彼此间调笑的交谈声惊扰了池中的游鱼们,它们慌张地四散逃开,潜进深深的水底。水面上激起层层微澜。
莱画握着华影的手,一脸娇羞地诉说着:“他真是丰神俊朗!我从没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
华影跟着她的步伐,慢慢悠悠地往湖心亭附近走来,语气尽显不可思议:“就是……那个西城的都虞侯?叫什么白陌涟的来着?”
“那是自然!刚刚我采购的中原衣饰和布匹太多,在门口不好往雅苑搬,正巧遇上都虞侯出来,他见状还给我搭了把手,我的心一直突突地跳,你看,我的手心都出汗了!”
华影一脸打趣:“那这是见到都虞侯,太紧张了?还是太激动了呢?”
“哎呀!太紧张了嘛!他太好看了呀!”
“你之前说,你来律音阁竟是为了他?”
一身橘红色锦衣的莱画陷入回忆:“可不是嘛!当初我父亲来中原做马匹生意,你知道的,我家也算是蒙古当地的富商,我对中原甚是好奇,就一同跟着父亲过来了。我还记得那天,父亲给西城军中去送一批优良的马驹,以便给军中补充优良战马,正巧接待我们的就是殿前都虞侯白陌涟,他清雅不凡的气度瞬间就迷倒了我!我听说他平日里,不是在殿前司忙军务,就是在律音阁接待军机大臣,所以……我就没跟父亲回蒙古。反正,他每年都是要来中原两趟的,我晚些时候回去,也不碍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