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槿安醒来时,已是入夜。
睁开眼,便看到李荷姑,守在床边。
“小当家醒了?”
林槿安还未完全醒,她只记得在姑祖母这边想要告诉她上元节所发生的事,然后头疼欲裂,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听着李荷姑的轻言细语,林槿安摇摇头,就见她松了一口气,拿来衣物配饰:“小当家,来,我先伺候你穿衣服。”
待到林槿安穿戴完毕,来到外间,就见精神奕奕的林老神医和季晏,正一本正经地坐在那儿喝茶。
倒让人吓了一跳。
“……?”
林老神医见她睡眼惺忪的出来,赶忙上前两步,先仔细给她把了脉,这才点头:“嗯,没什么大事。”
然后,笑呵呵地回到太师椅上坐下。
林槿安觉得有些奇怪,这才发现整个屋子灯火通明。
“这是……做什么?”
林老神医表情十分乐呵,就是不说话。
就在这时,沈诺同沈左宜,以及叶澜之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不是想认林老做爷爷吗?今天就把这个认亲仪式给办了。”沈诺笑着开口同她说。
林槿安当然愿意,连连点头。
“我老头子孤身一人,家里如今也没什么人,一切从简!一切从简!”
沈诺笑道:“都听林老的,不过磕头敬茶还是不能少。”说着,身边就有侍女,摆了个软垫在林老神医跟前,又有侍女上前来,手中托盘上放的正是一杯清茶。
林槿安看了眼沈左宜,后者冲她笑着点头,便开开心心地跪下去,认真给林老神医嗑了三个头,然后又拿过托盘上的茶水,双手递过去,嗓音清脆:“爷爷,喝茶。”
林老神医接过茶,忙不迭喝了一口,笑得合不拢嘴,让她赶紧起来,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个木匣子,约摸六寸长、巴掌宽,塞到林槿安手中:“乖孙女儿,老头子家底不厚,你可别嫌弃啊。”
林槿安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眼,匣子握着不重,但光泽极好,是上好的檀木所做,她把木匣小心翼翼藏进袖口,笑着道:“谢谢爷爷。”
“好!好孩子!”林老神医笑着笑着,忽地抬袖子擦了一下双眼,又抬起头笑着道:“老头子今天有孙女儿了,扬州城内最好的酒楼是哪个?听说叫什么闻醉楼?认识的都叫上!老头子请你们去好好吃一顿!”
叶澜之笑着接口:“林老,您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安安也多了一位长辈,如何能让您破费?”
林老神医笑道:“这算哪门子破费……”
沈诺在一旁接口:“林老说想吃闻醉楼的菜色,这才是巧了,我们今晚请的就是闻醉楼的掌勺,如今正在厨房里忙着,老宅酒窖里似乎还有几坛上了年份的好酒?林老要有兴趣,我们去看一眼?”
林老神医有些心动,见林槿安也是一副好奇表情,心里一软,挥手道:“行!”
林槿安开开心心地跟着林老神医和姑祖母姑祖父,去见识了一下老宅的酒窖。
林老神医以为,这种破落宅子里不会有什么好酒,谁知竟给他看到了大雁朝各地的酒,不乏数十年以上的陈酿。若不是有人劝着,他恨不能把整个酒窖给搬空了。
林槿安也开了眼界,可等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却发现气氛怪异。
离开时,她记得清楚,自家小姨没去,季晏也没去。
眼下,屋内却不止她小姨一个,多了方成章方侯爷,李先生,以及叶初明。
叶初明坐在沈左宜身旁,两人正笑盈盈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方成章同李先生坐在另一处,只是前者面色黑如锅底,后者正悠闲地摇着折扇。
她轻手轻脚走到季晏身旁,小声问:“怎么一下这么多人……呀?”
季晏双手环胸,站在窗边,笑道:“林老神医让多叫些人,便请了方老爷,还有叶少当家。”
林槿安看着叶澜之沈诺同这几人寒暄一番,林老神医笑呵呵地坐那儿喝茶,方才在酒窖里挑了好几坛酒,此刻十分开心,只等着上菜,可以美美喝一顿。
可等菜上了,酒喝过一巡,这气氛变得更奇怪了。
林槿安先前并没有见过叶初明,但在印象中,她听自家小姨提过这个人,虽然只有一、两次。如今第一次正式见面,发现果然当得起君子如玉这四个字。
“你们第一次见面,这是安安……沈安。”沈左宜差点脱口而出“外甥女”三个字,但眼波流转间,看到方成章同季晏,便话锋一转:“我们商会的小当家。”
林槿安规规矩矩行礼:“叶叔叔。”
叶初明看了沈左宜一眼,迟疑了片刻,便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放在桌面上:“匆匆而来,不曾准备,这玉佩权当见面礼,明日我再让人补一份正式的过来。”他这些话虽是对着林槿安说的,目光却落在沈左宜身上,不曾离开分毫。
林槿安垂眼看去,就见这玉佩是个封侯挂印的纹样,色泽通透,触手温润,她虽对玉佩的价格不甚了解,平日里却也见识不少,知道这个玉佩价格不菲,不由看了沈左宜一眼,见她微微点头,这才收了起来。
“谢谢叶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