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贺星川一起守夜的是他的同专业同学,叫薛明。
薛明平时咋咋呼呼的,动不动就大呼小叫,这时却大气也不敢出。
他颤抖着,用气音问他:“那个……那个脚印,是我眼花了吗?”
贺星川摇了摇头,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贺星川看向室内的几顶帐篷,如果这道脚印来自于他的同伴,那么他至少能看到帐篷前有潮湿的痕迹。
可是没有一顶帐篷前有水渍。
脚印的主人就是从门外而来,停在了他身边一米远的位置,然后忽然蒸发不见了,只剩下这行脚印。
薛明开始发抖:“卧槽卧槽卧槽,不会是撞——撞那个了吧?!”
这他妈有多瘆人啊!下雨的深夜,无人的荒村,凭空出现的脚印……这跟恐怖片有什么区别!
贺星川将营灯调到最亮,整间屋子都亮堂起来。于是他们更加清晰地看到,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可脚印是切切实实存在的,这间屋子一定有什么问题。
贺星川说:“把他们叫醒,别在这里睡了。”
薛明连忙挨个帐篷去叫人,同伴们在睡梦中被吵醒都很懵然,但看到那行脚印时却都变了脸色,忙不迭地收拾起东西。
他们宁可冒雨睡在外面也不想睡在这诡异的村舍里。
谁知道屋子里藏着什么东西。
夜雨连绵,山中的雨夜格外凄冷,他们忍着冷意把帐篷从室内转移到室外,确切地说,是转移到了村子外面的空地。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这一下大家都没有睡意了,只强撑着精神等待天亮。
好在天亮前没再有怪事发生,天色渐明,雨渐渐停了,他们准备立刻下山。
然而清晨的时候,森林里起了大雾。
贺星川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浓重的雾,漫天的大雾将他们团团围住,无法分辨方位。
这种情况根本不能继续走了。
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昨夜突兀的雷雨,今晨古怪的大雾,好像都在阻止他们离开这座荒村。
他莫名产生了一种荒唐的想法:他们这七个人就像是被悉心挑选的食物,被留在这里供这座山村食用。
他们在村外的空地等了整整一天,大雾依然没有散去。
直到日落时分,天上又开始打雷,大雾有消散之势,吴诚当即决定立马下山,越快越好,只要他们方向没有错,沿着上来的路前行,就有可能在彻底入夜前离开黑岩山。
其实吴诚的判断没有错,但是他没有想到经验在面对某些异常力量时会完全无用。
天空落下第一滴雨点时,他们又回到了那座荒村。
明明是朝着一个方向走的,明明地势一路向下,但他们还是回到了起点。
队里有的女孩子吓得哭了起来,薛明脸上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了:“鬼打墙了是不是?他妈的——真是活见鬼了!”
这时,吴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之前……村子是这样的吗?”
他们拨开身前的树枝看去,只见前方那座荒芜的村子忽然亮起了灯。
每一家每一户的窗户里,都亮着灯光。好像每间屋子都住着人。
密密麻麻,点点灯火在山坳处幽幽闪烁着。
像是山村的无数只眼睛。它们沉默地望着闯入山村的人,带着一种嘲弄而危险的恶意。
……
左檀听着他的讲述,瞬间觉得嘴里的菜不香了。
她味同嚼蜡地咽了下去,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茶杯慢慢喝了起来。
贺星川面无表情,继续说着:“我们之前检查过,那座村子明明一个人都没有,连生活痕迹都没有了,但却在那个时候亮起了灯,好像每家每户都有人在生活。”
“你知道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人类的常识吧——我是说,唯物意义上的常识。那个时候我们队里有个女生家里对这些有点了解,她说我们被祟物迷了眼,需要剧烈的疼痛刺激才能看清道路。情急之下她咬破了舌尖,带领我们穿过大雾,在雨势大起来之前下了山。”
他轻轻揉了揉眉心:“我们走了很久才找到停车的位置。开车离开的时候,我记得有一辆印着‘突发事件调查组’字迹的车与我们擦肩而过,它行进的方向正是我们逃离的方向。黑岩山附近人很少,那是那个时间段唯一出现在国道上的车,所以我的印象很深。”
这样看来,调查组应该已经解决这件事了,但那时候左檀并不在其中,这件事虽然诡异,但也不过是收容局处理的众多事件中的一件而已。
贺星川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我想左小姐是新人,应该也并不清楚这件事的结果,但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能从你那里得到答案。”
他的态度倒是诚恳,左檀略微犹豫了下,没有立刻答应他:“你大概能猜到我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