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故事和画面都太过精彩,一夜之间,谢小姐和郑公子的故事又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侍郎争宠惹得主夫连夜查抄北苑,谢小姐却偏心未婚夫婿,亲自动手将侍郎揍了一顿。
这故事的版本颇多,在说书馆里流传的沸沸扬扬,凤清几次三番找上门来要听详情,两位男主人都避而不答,女主人则是鼻子朝天,以冷哼回应。
待这一番闹剧收场,幽兰苑的三人抵着头在灯下算了笔账。
当夜查抄出十余个藏私的,自然是他们早就有所怀疑的对象,又让这些人互相揭发,查了些狗咬狗和夹私报复的,索性是闹起来将幽兰苑的小厮和粗使丫头们换了个干净,连带着将府里其他各处的奴仆也发卖出去不少。
再买新人时,谢从安放出话去:不拘模样、年岁、可否识字,只看眼缘。
送来的人中有看也不看就全都要了的,也有一个不留全赶出去的,搞得那些人伢子根本猜不出谢氏究竟按着什么心思来选。再后来便有消息说,谢府买人端看郑公子当天的心情如何,若他笑了,谢小姐便是如何都好,反之,那日得一顿打骂是小,送了命在府里也有可能。
瞧着凤清挤眉弄眼学那些市井传言的样子,谢从安笑的双眼泛泪。对窗那侧,故事的主人公似要提供佐证,独自坐着静静翻书的模样依旧美得如图似画。
“这话说得是极。只要宜哥哥觉得好,我这里刀山油锅也是美的。”谢从安才刚说完,就觉察那双墨瞳扫来,清清冷冷,难辨形色。
她抹了把泪,却还是笑的停不下来。后头躺着的韩玉冷嗤一声,骂了句:“纨绔色胚。”
她听了却笑的更加厉害,转回身道:“所以你才不得宠。这下可知道自己才貌皆不如人了吧。”
韩玉被噎的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最后恨恨的拂袖起身,坐去了郑和宜身侧一起看起书来。
凤清注意到身侧的颜小公子一直十分镇定的喝着茶,有些惊讶又了然道:“难得颜公子也能见怪不怪,看来是与你们相熟不少。”
谢从安正闹得起兴,顺势扬起下巴应道:“那是,衍圣公就是我亲爷爷。”
一口茶水瞬间喷出,这下凤清也笑得手舞足蹈。
颜子骞面色古怪的收拾着面前狼藉,未觉察有人望了过来,目光幽深。
又闹了一阵,凤清忽然讪笑着提起一件事来:“出发前,谢妹妹曾叮嘱我关切如之在晋王殿下处如何,我一到这里便脚不沾地的忙了数十日,咱们两人也总未能得见,不知四殿下那处的事情可都还好着?”
诙谐之间忽然多了郑重客气,郑和宜少不得放下书认真回应道:“虽说未在猎场做过这般的道场,但四处旧例皆有,各方也人手充足,亦可任我调派,并无劳力之事。”
谢从安蹦出一声冷笑,“宜哥哥说的轻巧。我不过虚受个品鉴的名头,已经被按着试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其中的劳心劳神不必多言。你那里跟的是晋王殿下,他身为督办,祭祀台处事多又杂,还有各种的规矩要守,必然更加辛苦。”说着朝凤清怒目,挥了挥拳,“敢情你今天过来是要来补我对你的嘱托?”
凤清自知理亏,忙递了眼神跟郑和宜求救。
“不过是询问些民间的古怪规矩。我游历多年,又有晋王府的门客一起商量着定夺,索性不出格便是,略微费些心神罢了,无需担心。”郑和宜继续解释。
这话明明是说给谢从安的,他却仍对着凤清,一板一眼。凤清觉得别扭,便去看谢从安,却见她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这一对儿,时不时就跟孩子似的。
凤清笑着摇头。
谢从安掰着手指,嘟嚷了一句,“百姓愚昧,皇帝和各位殿下又身份贵重,究竟为何非要从民间选来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让大家以身试险?”
凤清正色道:“春日围猎本就是为了让贵族子弟对万物生长心存感激。后来有几年桃花冻雪,百姓艰难,这安排便多了些别的意味。听闻此次献祭亦是为了接下来的夏收,秋祭,冬福祈求庇佑。事关民计民生,自然要不得那些奢侈的精致,无论是否官身,都要共同体会民间疾苦,警醒着为百姓谋福祉。”
话音未落,对面已经翻了个白眼,“我看那晋王行径,分明是为防意外才把能说得上话的全都拉了下水吧。”
凤清一愣,忽然拍着腿大笑起来,把另外三人都吓了一跳。
他笑够了才嘱咐谢从安道:“如今这里是他的地盘,若被人学了舌,只怕你往后的入口之物都要小心了。”
谢从安哼了一声:“你少吓唬我,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早就琢磨过了。若因品鉴中毒,那就等同有人谋……”
一杯茶将她的不慎之言堵在了口中。
她接住茶盏,看了眼已经朝座位走去的人,小声嘟囔道:“明明就是事实。”
凤清看着两人,笑意满眼,暗暗朝谢从安招手,“之前也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