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些恼了,眯起眼道:“军爷还是快些说清楚,下午那女子究竟去了何处。”
忽见对方收了和善,程楠心知惹错了人,眼神不自觉的躲闪起来,试图挣脱侍卫的压制。
谢珩眯了眯眼,上前抬起左手,却忽然被人按住。“谢给事莫急,这是有什么误会?”原来是康蒙恩上岸后认出了他,匆匆上来解围。
谢珩松了手,面色也跟着缓了几分,歉意一笑道:“是谢珩急了些。还请军爷快快告知那女子下落,避免事情闹大,牵连了好人在里头。”
谢珩因行事妥帖能得上意,官职虽小,在前朝的大人们面前却极有体面。康蒙恩常跟着康嗣业将军出入宫中,自然知道要小心拿捏。
待问清了来龙去脉,他微微松了口气,朝着湖内随意一指道:“想是下头人错抓了人。因那处山壁狭窄,下午就抓了个宫婢去探。人已经进去了个把时辰还未出来。我也是等不及了,已派人去报了晋王殿下。前头主子只说还要再派人进去瞧瞧,可惜还未安排那烟火就爆了。”他说着又骂了一句:“只知媚主的玩意,也不管我等死活。”
谢珩身为礼部官员,自然知道此次报说冷泉忽然干涸的事情,且宫中旧历,烟火都是在湖心放的,这也并非什么秘密,只是他仍未明白这些人的古怪,只能追问道:“不过是声音引起泉水上涌,此事于地貌典籍中皆有记载,究竟有何事竟能让康副将如此慌张?”
康蒙恩将察看湖水的眼神收了回来,闪烁不定间有些黑了脸,“大人说的咱们自然知道,只是还有些您也不知道的事情在里头。这次咱们营的兄弟奉命来在各处布置巡查。这围猎本是祖训,年年都有的,做起来又有何难。原本都报过了四处平安,却在圣驾到来之前,湖心岛一连三日,死了数十人。那时圣驾已经出发,咱们谁都不敢担责,只能小心守着。且那石壁中是否有古怪,也无人知道,时不时就传出些怪语人声,也真是吓人的很,所以才要让人进去瞧瞧。遇上这样的事,我也是被迫要在跟前盯着。只因上头怕被今上知道,恐会降旨怪罪。可就这样一昧的压着……咱们谁能不怕?只能请老天保佑,告诉前头不许烟火燃放,说的是受潮难燃,就是想让他们换个地方,莫再上岛了。怎知那群阉人……”,话到此处,他恨得咬牙,愤怒之色中又夹杂着些许思虑和惧怕,“已经将烟火和宫人都早早的赶出去了,怎会又有烟火燃起来。我这是方才一时被吓糊涂了,此时再想,只怕还是有古怪!”
他瞧了瞧四周,神秘兮兮的凑近谢珩耳畔,低语了几句。
谢珩听了拧眉道:“此话不可乱说。秋贵妃是死在温泉行宫的,与长宁湖有何干系。”
“还不是听将军帐下几个文职小吏的嘴皮,说这水脉与巫峡的崇乐湖是连着的。”
康蒙恩面色严肃,倒真不似在玩笑。
谢珩眼中忽然多了怒意,“长安城的兵士,竟敢在圣主围猎之地乱传些无稽之谈,可是当真不怕掉了脑袋。”
往日里多见谢给事温和知礼的模样,康蒙恩一时被噎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只听身后有人击掌笑道:“说的好。这般的小事怎么就连累了谢给事到此来讲与咱们听。这般的劳您大驾,金吾卫惶恐。”
谢珩神色自若的转身一揖,淡淡唤了声:“李队长。”
李璟几不可见的扯动嘴角,抱拳回道:“谢大人的礼,小人可当不起。前头小人已问了清楚,谢小姐是被误捉去了湖心岛。”他说着朝前挥了挥手,一队兵士拖了两只宽阔的大船上前,围在一起敲敲打打,还将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孩子也拉了上去。
李璟上了船,又朝谢珩处撇了一眼,“谢给事不如一起?莫要让你家主子担心。”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谢珩也不动怒,吩咐宫人打扮的那个回去禀报,自己则带着侍卫上了船。
船虽是临时拼的,却满满载了十几人。这些兵士训练有素,每侧三人划水,在水上行得飞快。
谢珩找寻一遍,发现方才那小孩子正跪坐在船头,抱着手臂瑟瑟发抖,不知是挨了打还是饿了。
那孩子觉察到他的目光,抬头看了看,也不说话,一双瞳仁又黑又亮。
谢珩发觉李璟正抱臂看着自己,便问道:“接人的轿子可曾备下?”说着又忍不住朝那孩子看了一眼,“若有食水,不如先给他一些,等下是要他进去寻人,还是要顺利些才好。”
见他看懂了自己的安排,李璟的唇角微微上扬:“临时出的差错,前头的贵人们都在,哪敢闹出这等动静来引人注目。”说罢又扫去船头一眼,“能活命就不错了,还要吃的?”他冷笑一声,“轿子早已备好了,后头自会跟着送来,毕竟咱们等得,你们谢氏的小姐可等不得。”
李璟讨厌谢家人也不是什么秘密,谢珩便不再说话。
小船在漫天的烟火和爆破声中飞速前进,不知山洞中的谢从安究竟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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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筵席外,更衣暂用的小帐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