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华山庄本不欲家丑外扬,但想尽各种办法,都救不了他儿子,连带着碧华山庄也岌岌可危。
“我跟着熹微长老才学了半年的医,治不了病的。”苏酒连连摆手。
缩到冰心仙尊身后,抓着他的衣角,探出半个头,冰心一手轻轻揉着苏酒的后脑,像安抚小动物般。
老人黑发中掺杂着白丝,容颜憔悴,他眼含着水光,言辞恳切对苏酒施了一礼:“还请九宗主能救我儿一命。”
只差没有跪下了。
苏酒不忍,却又不甘。
你们当时拿捏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要放我一条生路。
命可以去救,但是不能白救。
苏酒怯生生的娃娃音:“祁庄主有所不知,那火是靠我的灵力燃烧的,每烧一次,对我的损耗极大,半年前那次之后,我整整养了半年,还没完全恢复,现在还时常吐血。”
“咳……咳……”苏酒咳得惊天动地的,脸蛋憋得通红。
仙尊将她抱起,她软哒哒的趴在仙尊肩上,一副马上伤重快过去的样子。
“这事,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啊,祁庄主,对不住了,我还只是个孩子。”
仙尊绕过祁庄主,意欲离开,谁知祁庄主却直接跪了下去。
紧跟着祁庄主带来的一众弟子门徒齐刷刷都跪了下去。
风雷在祁庄主身侧看着苏酒演戏,心中轻嗤,我看你面色红润,活蹦乱跳的,可不像是还没恢复。
他双手背在身后,悄悄比划了个掐人的动作,突然脸色微微一变。
不对,这个孩子不太对,再细细一看。
怎么感觉她比半年前小了半个头?
作为玄虚宫年轻一代的翘楚,风雷虽然有些自负在身上,却并不是不通情理,不懂大义之人。
他不喜苏酒,也是当时以为她是魔星,那是他与魔之间的天然仇恨。
于苏酒而言,他们并没有什么势不两立的仇,青木山那一战,有亏的是他。
当他发现苏酒缩小了这个惊人的结论时,突然便相信了苏酒重伤还未愈,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同情与爱护来。
人在学宫,就是他的人。
他上前扶起祁庄主,给苏酒二人腾挪出空间,跟仙尊使了个眼色,仙尊带着苏酒离开了现场。
“祁庄主,九宗主伤重未愈,先让九宗主回去休息吧,碧华山庄的事再想办法。”
老人颓败的滩坐在地上,满脸绝望颓丧。
他的孩子,曾经是多么的鲜活,那么的干净阳光。
现在却像一只生活在地沟里的恶鬼,窝在见不得光的地方,食生肉饮鲜血,意识模糊,见人就咬。
偶尔清醒时,跪在地上,求他父亲给他一个了结。
只是,青木山上的场景,他还记忆尤新,这种魔物根本了结不了啊。
苏酒离开了现场后,从仙尊身上下来,拐去了藏经阁。
她找了一堆介绍各个宗门的书简。
冰心仙尊看着她抱着的那堆书简,轻轻笑了声,苏酒瞪了他一眼:“笑什么?”
冰心:“我笑你嘴硬心软。”
苏酒:?我哪里表现出嘴硬了?我又哪里心软了?
冰心指着苏酒抱着的书简:“那你找这些干嘛?”
苏酒低头一看,好吧,最上面一册书,就是青州志。
记载着近年来青州宗门世家的分布,所擅功法,大事记,以及一些矫饰过的宗门重要人物的传记。
让苏酒见死不救,她做不到,但是白救人,她又不甘心,她没说自己救不了,而是胡诌了一番自己救人的代价,这意思很明显啊,你想要我救人可以,但是,
这个人情可不会白卖给你们。
空手就想让我救人,这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她要研究一下,这个碧华山庄有多有钱,开多少价,人家能接受。
两天后,在苏酒背着自制的小书包,蹦蹦跳跳跨进院子时,吓了一大跳,整个院子被各种大小礼盒占满了。
有珍惜的灵草灵药,有难寻的炼器材料,甚至还有布料……
果然是大世家的家主,很上道。
“九儿,过来。”宋鸿飞坐在庭院的亭子里,朝苏酒招手,苏酒甜甜的喊了一声师父后,蹦跳着到宋鸿飞身边。
祁庄主,风雷都在。
风雷和祁庄主见苏酒和冰心进门,都站起来跟冰心行了个礼,修真界以境界论辈分,冰心虽然没有担任什么职务,但境界是整个学宫最高的。
所有人见到他都要称一声前辈。
冰心颔首,径自变出变出一个冰凳,坐在不远。
苏酒之前已经将碧华山庄的事告诉过宋鸿飞,也讲了自己的想法。
宋鸿飞一向不干预苏酒的决定,只在旁做一些提醒和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