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走后,霁月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把安胎药递给萧泽允。
“喝药吧。”
萧泽允却面露难色,眉头微皱,“太苦了……”
“我今日特意多放了些蜜糖,应该不怎么苦了。你尝尝?”
他仍抿着嘴不作声。
她摇摇头,知道他又在耍性子,便拿起勺子,“我喂你吧。”
他这才舒展眉头,笑着含住她递过来的一勺药。
霁月一边喂药,一边说:“你也别太欺负拾柒了,再怎么说,他也是这一路上唯一的护卫。”
“嗯,我自有分寸。”
“有分寸,听说他被你折腾的三天三夜都没合过眼了?”
“我孕中难受,少不得人伺候。”
“为什么不叫我?”
“你是我将来的妻,我舍不得。”
他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霁月听罢,脸颊上也渐渐染上绯红。
“他又动了。”萧泽允把她的手放在胎腹上,“能感觉到吗?”
霁月俯下身,耳朵贴近他的腹部,果然,能听到孩子在里面大展拳脚。
她不禁失笑,抬头见他虽也笑着,额头上却出了一层薄汗。
“疼吗?”她用手帕轻柔擦去。
“嗯……还好。”
他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等拿到玉玺,孩子差不多也出生了,我们回到都城,正式册封你为太子妃。”
她点点头,“好。”
*
偏僻阴冷的耳房中,莫离睡得很不安稳。
旧伤复发,肺腑像被火烧着了一般灼痛,嗓子眼时不时涌上一股腥甜。
“咳咳咳……咳咳……”
他止不住地闷咳,只想喝一点水来缓解肺腑疼痛。
耳房中没有桌子,他记得睡前倒了一碗水放在椅子上,伸手去够却发现椅子有点远。
他艰难地抬起身子,才发现身体沉重,头晕目眩,几乎使不上力气。
他努力伸手去拿水,却一个不小心跌下了床,胸口一阵剧痛,喉咙涌上腥甜,他赶忙捂住嘴,咳了几口血沫。
看着手心的鲜红,他不禁哑然失笑,这破败身子真是不中用了。
那几声咳抽掉了他仅剩的气力,他只觉眼前黑雾弥漫,就这么昏了过去。
混沌的梦境中,还是那位少女的身影,莫离依稀觉得,她应该是自己很重要的人,可为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呢?
那少女的身影一会儿与霁月重叠,一会儿又与公主重叠,脑海中一片混乱。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抱起来,肺腑钝痛逐渐变得清晰。
不一会儿,有清凉的液体从喉中滑入身体,灼热瞬间就缓解了许多。
黄昏时分,阿若避开萧泽允和霁月,独自来到莫离的住处。
那二人住天字房,莫离却只能呆在偏僻简陋的耳房,真是过分。
一推开门,她就看到莫离昏倒在地上,手伸向前方,好像是要拿什么东西。
她赶忙扶起他,听他在半昏半醒中念叨着水,于是赶紧拿过水喂给了他。
他将碗里的水一口气喝完,又闷咳了两声,才渐渐清醒过来。
待看清楚来人,他大惊失色,“公,公主殿下?!您怎么会在这儿?!”
他忙不迭从她的怀中挣脱出来,恭敬跪好。
“你不舒服,起来吧。”
阿若俯身将他扶起,扶他坐在床上,双手抵住他的后背,莫离感到一股温和的内力游走全身。
“殿下?”
“不要说话。”
她以内力探查他的伤势,发现他的肺经受损严重,而且貌似很久以前就受伤了,没有能及时得到治疗,这才落下了病根。
莫离摇头道:“殿下不必白费力气。”
她没理他,将真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虽无法治愈他的内伤,至少能让他好受些。
她关切道:“莫离,你什么时候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
“咳咳……很久以前……我也不大记得了。”
她想起来,之前,莫离被伤到了肺腑还一心求死,殷枫华来找自己扮演公主,就是为了救他。
他现在肺腑如此脆弱,恐怕也有那时外伤的原因吧。
拖着旧伤沉疴,不仅不得解脱,还要被逼去保护害死先皇的仇人……
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他们……待你不好吗?”
“……”莫离看了看她,低下头,“好与不好,终归他是主子,我是仆。”
——想想也是,莫离毕竟曾和真正的夜阑公主有过一段情。他于萧泽允而言,是情敌,如今他地位卑微,自然是要被萧泽允万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