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一掌拍向阿若的胸口,就在她认定自己就要被杀死时——眼前突然一黑,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在眼前。
替身的掌风也停了下来,抬头诧异:“什么?”
阿若余光瞥见有什么东西朝自己袭来,下意识操纵壁虎拦下了这一击。
定睛一看,上面竟是一条大蜈蚣,巨大的身体遮住了仅剩的阳光,它通体漆黑锃亮,黄色的腹足不断蠕动着,有腥臭的蓝色黏液从它口中流出,十分恶心。
替身也愣住了,一时间竟忘记了攻击,就连同阿若和壁虎一起,被大蜈蚣的尾巴卷了起来。
*
霁月捂着脑袋,慢慢坐起身子。
发现自己掉在了深坑底,周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恶臭扑鼻,她赶紧捂住鼻子。
抬头望去,洞口只剩一块小小的亮光,像天上月亮一样悬挂在头顶。
检查了下身体,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又往旁边摸了摸,摸到了冰凉的肌肤。
“啊!”她惊叫出声,又马上反应过来,旁边的人应该是莫离。
他的身体是温热的,应该还活着,衣服上透着滑腻的血渍,再往上……摸到胳膊了,她使劲摇了摇他的胳膊。
“拾柒?拾柒!”
“唔……”
莫离艰难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她接着问道:“你有火折子吗?”
“有……”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九转丹的副作用导致失明,原来是四下本就漆黑。
他掏出火折子,嚓的一声点燃,总算有了些亮光。
她看见他手里的剑已被磨得不成样子,又看见坑壁上有一道深深的痕迹,料想是掉下来时他用断剑插在坑壁上减缓速度,这才没摔成肉泥。
她觉得手心软软的,低头看去,却见屁股下面是一具腐烂了一半的尸体。
“啊!有死人!!!”
她下意识扑到莫离怀里,簌簌发抖。
莫离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这里,可能是那只蜈蚣的栖身之地。”
她泪眼婆娑,“也就是说……我们成了它的储备粮了吗……”
“趁它还没回来,找找看有没有出口吧……”
他以断剑杵地想要站起来,却又坐了回去,腿上没有丝毫力气,头晕目眩,冷汗淋漓。
“你怎么了?”
“……”
他捂上胸口,视线开始斑驳,只能使劲晃动头颅保持清醒。心下明白这是九转丹的药效过去之后的副作用,胸腔内腥气翻涌,胃痛欲呕。
——不行,若他在这时倒下了,就等于让她孤身一人面对那只凶残的巨虫……凭他现在的体力,也不能保证能拖延多长时间好让她逃走……
权衡之下,他只得拿出九转丹,又服下一粒。
第二粒药入嘴极其苦涩,狠命咽下去后激得他咳嗽不止。
霁月一边拍他的背一边担忧道:“这药……一天不是只能吃一粒的吗?”
“没办法了……”
“你……”
她本来想问“你会不会有事?”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药效很快显现,周身的不适如同被屏蔽了一般迅速消失。
他擦了额上的汗,站起身,“走吧。”
霁月站起来才发现,周围竟散落着几十具尸身,样貌倒是完整的,没有被啃食的痕迹,只是腐烂到不成人样,惨不忍睹。
她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赶忙捂住嘴。
莫离在战场上死人见得多了,对此场景并无太大反应。
他发现火折子就快烧灭,就捡了根木棍,裹上布条,再用地上流淌着的液体浸润布条,燃起火把。
他见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便向她伸出手,想牵着她走。
可她却低着头沉默不语。
——刚才,他用什么点燃了布条,分明是……
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莫离赶紧过去,想轻拍她的背,可刚伸出手就被她厉声阻止。
“别碰我!”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她抹了抹嘴,站起身,倔强道:“我自己能走。”
她虽十分嫌弃,却也说不出重话,毕竟,自己的性命还要依靠眼前这个人保护。
两人刚走出十几步,就听上方洞口处传来夸张的尖叫。
紧接着,是两声落地的巨响。
壁虎怀抱着阿若,结实站稳,而替身少年则狼狈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在昏暗的火光下,阿若看见了莫离和霁月,为防熟人认出自己,她赶忙从怀中掏出面具戴在脸上,走时匆忙也没带变声的药,只能装哑巴了。
替身少年以诡异的姿势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