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着肚子,“她是这孩子的娘亲,孩子肯定想和娘亲待在一起的。”
“……好吧。”
萧泽允搬过去才知道,软禁霁月的房间里根本透不进一丝的阳光。
他一阵心疼——她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苦熬吗?
霁月见他过来,欣喜过后就是担忧。
自上次大出血后,他的身体恢复的就不是很好,这个地方不见天光,阴冷潮湿,他恐怕承受不住。
她担忧地握实他的手,“泽允……”
他笑着回握,“你放心,没事的。”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正确的,几日后萧泽允就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卧床不起。
殷枫华派人送来了药,可萧泽允怕伤到孩子,硬挺着不吃。
入夜,霁月靠在他的肩上,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孕肚。
“泽允,我好怕。”
“怎么了?”
“自从遇到了那个叫苍群的怪物,掉进那个坑洞,发生了许多解释不清的事情。我就觉得……我好像不再是自己了。”
“阑儿。”他少见地叫了她以前的名字,“你听说过虬龙吗?”
“嗯?”她不解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想起来罢了。”
“嗯……虬龙和螭龙的传说吧?我记得小的时候,父皇……父亲讲过。”
“你好好回忆一下,也许可以从中找到答案。”
“……”
——就算这么说,那也是她孩童时期的事了,她怎么可能记得住。
她绞尽脑汁去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连父亲的表情都是模糊不清的,想着想着,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问父亲:“父皇,虬龙是什么啊?”
父亲轻柔地抚摸她鬓角的头发,“阑儿,虬龙即囚龙,它被囚禁在凡人的躯壳中。”
“那,它现在在哪?我们把它救出来好不好?”
“阑儿为什么想救它?”
“因为它很可怜啊。”
父亲哀叹一口气,“若是放它出来,那个凡人就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
她还想再问,可渐渐的,父亲的脸消融在深沉的黑暗中。
她惊醒,再抬头,萧泽允已沉沉睡去,他脸色苍白,脸颊泛着病态的红晕,由于肚子太大,压迫到了五脏六腑,导致呼吸有些困难,他只能微张着嘴喘息,看起来十分辛苦。
后半夜,萧泽允烧得更严重了,竟开始说起胡话。
霁月一遍遍用清水浸湿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忙前忙后地照顾他。
天蒙蒙亮,他的烧退下去了些,她也终于可以在床边趴着小憩一会。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他在唤她。
“阑儿……”
“我在。”
萧泽允半睁着眼看了看她,又疲倦地闭上眼,喃喃道:“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泽允?”她只当他又在说胡话,便打趣道:“你不要玉玺了?”
他仍闭着眼睛,“不要了……”
——她轻笑,遥想当年,他为了一个玉玺,费尽心机千里迢迢也要追杀她与莫离,玉玺的重要性自不必说,他现在竟说不要了,当真是烧糊涂了……
当年逃难的日子,对她来说已是前世般久远了。
“可……没有玉玺,你就不能名正言顺的继位了。”
他听罢,攒了攒力气抓住她的手,摇摇头,认真道:“权力,皇位,天下……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和孩子,就足够了……”
“泽允……”
他强撑着继续道:“我们走,现在就走……”
话未说完,他气力耗尽,跌回了床铺。
霁月叹了口气,将帕子在水中洗了洗,敷在他额上——这人烧糊涂时,还真是会说傻话。
可是啊,泽允,你心中最重要的,是我和孩子,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我想知道答案——又无比惧怕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