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与夜阑成婚之后,日子不快不慢地过着。
两人离开了海边偏僻的渔村,开始了寻医之旅。
托之前蓝金小鸟的福,二人无需为生活担忧,可以专心致志地寻找治疗苍群之毒的方法。
只要听说哪里有名医,他们便赶往那个地方。先找好住宿安顿下来,再出去寻访。
拜访了几位所谓妙手回春的神医,却并无收获。
医师们大多诊断不出莫离病症的原因,即便有知道苍群之血的,也仅限于听说,并不知晓治疗的方法。
夜阑越发急躁,莫离便在旁边安慰她。
——不要紧,也许下一位要拜访的医师有办法呢?
其实他自己心里是明白的,没用的,就算走遍整个大盛国,寻遍所有神医,自己的病也无药可医。
想要活下去,只有饮下螭血成为苍群一种方法。
可他宁愿死,也不愿作为怪物活下去。
所以,无解。
随着时光的流逝,莫离身体衰弱的速度似乎快过了她的想象。
先是体力不支,心肺功能下降,稍微走远一点就会气喘吁吁,冷汗淋漓。
偏生他又要勉强,明明很不舒服却硬撑着不告诉她,结果犯了心痛,呕血昏厥。
把夜阑吓了个半死,还好随身带着药才没出大问题,回去便狠狠训了他一顿。
后来她就不让他随自己寻访了,改为她一人拜访名医,他留下看家。
遇到阴雨天气,他的旧伤还会发作。
尤其是曾断掉的左腿和受过刀伤的小腹。
据他所说,左腿是连绵不断的酸疼,小腹内则是噬骨一般的闷痛。
夜阑睡到半夜,偶尔会听到旁边传来压抑隐忍的喘息声,过去察看,才发现莫离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般,出了一身的汗,缕缕发丝黏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正将拳头堵在嘴里,逼迫自己咽下难耐的痛吟,手都咬破了仍浑然不觉。
上了艾灸,各种药,针灸,所有办法都试过了却鲜有好转的迹象,痛太久了还会起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到最后,实在无计可施了,她只能抱着他流泪。
她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莫离那么好一个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偏偏让他受如此的折磨,如果可以,她愿意代替他承受这些痛苦。
怕影响到她睡觉,莫离曾主动提出分房睡,被她严词拒绝。
他们已是夫妻,无论是什么艰难险阻,她都要与他一同分担的。
虽然承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可此时的莫离,心底还是温暖的。
——她心里是有他的。之前,是身心俱痛,现在至少心不会痛了,已经好很多了。她会亲昵地唤他“阿离”,他真的很喜欢听,真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多听几遍。足够了,他不敢再奢求什么,只求时间过得再慢一些,自己能陪她更久一些。
*
莫离虽成了留守的,仍在尽可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承包所有家务。
她不擅长烹饪,他就变着花样准备食材,让她一回家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那日,他在做饭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瞬间天昏地暗,他晕倒在地,失手碰翻了油锅,滚烫的热油泼到了他的手上。
夜阑回家时就发现莫离瘫倒在厨房的地上,手背被烫得红肿脱皮,灶里还生着火,一面墙已被熏得漆黑。她赶忙灭掉火,将莫离拖去了卧房。
她细细为他诊脉,却找不到任何原因,脉象仍是一如既往的虚浮无力,只得暂时当是血毒扩散的症状。
他的左手上被烫去了一大块皮,她暗暗担忧,他现在虚弱至此,也不知何时才能愈合。
清理伤口时,他疼得瑟缩了一下,才慢慢醒转过来。
一醒来就看到夜阑一边抹泪,一边给自己疗伤的样子,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试着唤道:“阑儿?”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你醒了?手还痛不痛?”
他摇摇头,懵懂道:“厨房……饭菜怎么样了?”
她气得想笑:“你还想着饭菜呢,你突然晕过去,厨房一面墙都黑了,我要是再晚回来一会,说不定就要着火了!”
他垂下眼:“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以后别动火了。”
他抿着唇,犹豫片刻,试探着说:“那……我做其他的。”
“不行,你歇着,我来干。”
“阑儿……我……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她这才惊觉到他内心的纠结,放下已包扎完毕的手,轻柔地拥住他。
“阿离……你我既是夫妻,互相扶持互相照应都是应该的,你怎么会是我的负担呢?”
听她这么说,他的神色也渐渐缓和,“嗯……我保证不碰火了,就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