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摆摆手让杏儿将刀剑盖好,心里有些慌张,转身便想走。
“不,不用了,我还是先自己琢磨琢磨,改日再说,改日再说。”
裴永十分贴心地拦住她,“夫人,这怎么行呢?您有这个想学的心思,直接跟郎君说便是。您放心,郎君绝不是个限制女子舞枪弄棒的人,您想学,他一定会和乐意教的。”
正与裴永拉扯着,徐恒邈便快步往这边来了,崔凝安便是想走也来不及了。
裴永热情地向徐恒邈讲明前因,又朝杏儿使使眼色,“杏儿,上次夫人要赏我的茶叶你放在哪里了?你快找出来给我,我今日便想喝。”
杏儿还在回想是否确有此事,却还未来得及想清楚便被裴永一把扯走了。
崔凝安楞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恒邈将石桌上的布掀开,桌上长长短短的刀剑便露出来了。
他在原地踱步,专注地去端详每一把刀剑的长度和形状。
“夫人若是想学刀剑,那需得先选定一把称手的兵器。我见桌上这一把剑最适合夫人用,不轻不重,也不算太锋利,就算练起来也不容易受伤。”
崔凝安接过徐恒邈递来的剑,在手上掂了掂。
这把剑握在手中很是轻便,不像方才那把一般拿得沉重吃力。
长剑稳稳地握在手中,连带着崔凝安的心也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这把剑看起来并不锋利,怕是还未开刃吧?”
徐恒邈淡淡笑了笑,又从崔凝安的手中拿过那把剑。
“夫人不如随我来看看这把剑的威力如何?”
二人走到竹园后,徐恒邈便在崔凝安面前舞起剑来。
徐恒邈出剑极快,剑影略过竹林,如同刮来一阵阵疾风,将竹叶吹得乱颤,竹林便发出哗哗的声响。
收剑的那一瞬,剑落叶落,竹林里便留下一地青翠的竹叶。
这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崔凝安回想起刚才的情形,仍觉不可思议。
徐恒邈的衣衫未乱半分,握着长剑缓缓走回原地。
“夫人现下觉得这把剑的威力如何呢?”
崔凝安收回打量长剑的视线,仍是摇摇头,“有将军如此剑法,即便是没开刃的刀剑,也能用得得心应手。”
徐恒邈笑了笑,将长剑再递到崔凝安手中。
“夫人说的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也证实了,只要学会使用它的方法,凭它短刀长刀,都能用得很好。”
崔凝安望着手中的那把长剑,有些泄气,“我也不求能将刀剑用得出神入化,只求能下剑快准狠,最好能让人一刀毙命的那种。”
徐恒邈听着崔凝安的话,觉得有些奇怪,“一刀毙命?夫人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崔凝安心中的愤怒慢慢平息下去,脸上的红色也渐渐消了。
她承认自己气急了,恨极了。但如今身份特殊,在找到凶手之前,她决不能再节外生枝,让徐恒邈对她生疑。
“将军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将军从前说的话很是在理。都城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防不胜防。未免遇险,我需得先学些防身之术去应对。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若不能给杀害我的人一记重击,日后怕是会麻烦不断,定会有更多的阴谋等着我。”
徐恒邈紧皱的眉头慢慢变得舒缓些,但神经却丝毫不敢放松。
他不知道崔凝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说这些话。可如今谜团重重,连他自己也无法了解清楚其中还一二,他又怎能再将她的心中所思所想问个清楚。
无论她的身份是真是假,现下都城确实不太太平,让她学些防身之术总是百利无害,若是有些什么紧急的状况,也能保全自己,以免受到外界的伤害。
等徐恒邈将思绪捋好后,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将手搭在崔凝安的手上,用自己的力度带动着她挥刀冲击。再躲避收锋。
“若是有人要与你硬拼,切记不要立马上前与他交手,适当示弱,以退为进,在暗中观察他的弱点,待他放松之际,便举剑前冲,将所有的力度倾注下去,方能将其制服。”
崔凝安暗暗记住徐恒邈的话,跟随他的动作反复练习几次,便能自如挥动长剑了。
她心中有恨有怨,却不能及时发泄,只能借助凌厉的剑锋将所有的怨念恨意倾吐出来。
剑风凛冽,挥剑时能听见簌簌声响。
崔凝安用力往前一挥,将酝酿在剑中的情绪都发散出来。
挥剑过后,剑风发出,那支细竹便多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徐恒邈望着那支细竹的表情也慢慢变得凝重。
好似他们二人之间,早有一道深深浅浅的裂痕,只是潜藏在无形之处,逼迫着他慢慢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