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明抚办完事后,在回城的路上,恰好碰到徐恒邈的马车。他便拦下徐恒邈的马车,想要跟他说说话。
车夫听从帘后人的指令缓缓将马车再停得平稳些,恭敬地请葛明抚到马车上。
葛明抚懒散惯了,也知徐恒邈不甚在意这些礼节,便直接掀开帘子坐到里头去了。
“说起来,倒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你了。听说你被珲曜国的二王子日日缠着,可是怎么样都脱不开身,想来你陪他的时间,比陪你夫人的时间还要多了。”
徐恒邈觉得更加烦闷,剜了他一眼,“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若是你摊上了这件事情,我看看你的处境会比我好多少。”
葛明抚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随后奋力摆摆手,“不了不了,这样的福气还得是你独占一份。我的官位不高,还没能到达直接与二王子接触的地步。我还是清闲几日便是几日吧!”
徐恒邈瞥了他一眼后便闭目养神,不再搭理他。
葛明抚还是死乞白赖贴脸过去,脸上堆笑道,“徐将军,莫不是真的生气了吧?怎么短短几日时光,你便经不起我的玩笑话了?”
徐恒邈依旧闭着眼,用一种实在忍无可忍的语气回答道,“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没有功夫跟你计较,我这是累了,懒得搭理你。”
葛明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那二王子确实没有少给你苦头吃。怎么现在还没到三更半夜,他也准你离开他的视线?”
徐恒邈实在是忍受不住他的聒噪,只得睁眼。
“今日他病了,让我在他的住处待到他退烧了才许走。如今烧退了,我不走,还留在那里做什么?”
葛明抚撇撇嘴,“这个人难不成还把你当作大夫了?不舒服便去寻大夫,要你陪着做什么?他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看上你了吧?我听说珲曜对于男女之事很开放,没想到对于……”
徐恒邈稍稍抬腿,结结实实让葛明抚挨了一记,适时将他的话堵住。
“你若是太闲了,我明日便向他举荐,让你代替我的位置。”
葛明抚宁死不屈的表情,莫名让人学得好笑。
“不,不,不,我可消受不起。他若不是看上了你,便是与你有仇。难不成,他还在为几年前的那场战事记恨你?珲曜国人果然大度不到哪里去。还说他身上有宁国人的血脉,我看他是一点优良的品德都未继承到,你的好好日子,怕还是在后头。”
徐恒邈点点头,附和道,“他应该是与我有仇。发烧后躺在房间里,不让我进去看他一眼,只让他的侍从与我交谈,说他在异国生病,心里不太踏实。我又连日陪着他,他说对我熟悉些,所以想让我陪着,他更安心。”
葛明抚听后简直是要吐血,“这个人也太矫情了吧?根本是不将你放在眼里,对你挥之即来,呼之即去。这样的苦差事,你还是早些跟陛下言明,趁早解脱算了。”
徐恒邈摇摇头,“你也知道这是一个难得靠近他的机会,说不定可以从中摸清一些线索。如今我日日跟着他,即便我不在,也派人盯着,他的行踪,我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再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与我夫人或我岳父一家有关系的人。所以那件事情,如今还是没有头绪,我还需多忍耐他几日,看看能不能摸出些什么。”
葛明抚伸手拍了拍徐恒邈的肩膀,重重对他点头。
“徐将军真是不易,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令人落泪。”
徐恒邈躲开了他的手,有些嫌弃地拍开,“那你多流些眼泪看看,说不定哭多了,心智便能成熟了。”
葛明抚识趣地将手收回去,讪讪道,“你酸人的功夫可是又进了一层,与你交谈,算我自讨苦吃。”
徐恒邈冲他点了点下巴,笑道,“知道就好。”
葛明抚又向他问起今日之事,“对了,听说今日缘积寺要展出珲曜国带过来的金菩提叶,几位皇亲都去了,想来平阳公主和你夫人应该也去了吧?”
徐恒邈皱了皱眉,“金菩提叶?”
葛明抚见他像是有一星半点的兴致,便回答他的话。
“不错,这金菩提叶据说是珲曜国的圣物,只要诚心向它祈求,珲曜的菩提树神必会保佑许愿之人。这次他们将这样的宝贝带来,确实是带着很大的诚意,且不论他们心是好是坏,他将这一项面子做足了,我们便不能得罪他们。”
徐恒邈没做声,不知是深思他的话,还是认同他的话。
聊了一阵后,葛明抚才发觉,裴永好像并未跟在徐恒邈身边,便问了一句。
“怎么今日不见裴永跟着?你给他放假了?”
徐恒邈搓了搓衣袖,搓得布料和掌心都微微发热。
“我让他替我去查一些事情,所以他今日不跟着我。”
葛明抚点点头,后又开口与他道别,“与你说话耽搁有一阵了,我得要去看看阿伊了,那我便先走了。”
临行前又猜到徐恒邈会问一嘴衡伊近日的情况,便撂下一句话。
“放心吧,与你夫人一样,是被吓到了,但她实在是被吓得不轻,需要多缓一些时日。”
葛明抚下车后,马车又徐徐前行。